但程烬知根本不知道身下的洛克想法已经飞出大气层，开始在银河系自由徜徉了。
他只庆幸还好这小子没蠢到一定地步在这种时候大喊大叫，不然这灵域难度马上就会再上一个档次。
他将会拖着这么大一个挂件，跟外面的幽灵展开殊死搏斗。
外面的女巫亡灵应该是被吵闹声吸引来的，却没能在窗口见到屋内活人的身影。
它停留了片刻，便又如水母一般握着烛台缓缓升了上去，寻找其他目标去了。
一切再次暂时地回归宁静。
怪不得陆颂渊不喜欢全屋上下发出什么响声，这幽灵跟探测仪一样，一到晚上就会到处乱窜。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是陆颂渊天生最烦话唠。
程烬知舒了口气，缓缓放开了身下的洛克，却见那孩子吓傻了般看着他两眼发直，双唇紧闭。
“行了。”程烬知以为洛克是被外面鬼影吓掉魂了，上来按着他的肩就给了他一巴掌，“怎么被吓成这样。”
但洛克依然表情空白，片刻像是被玷污了的少女般搂住了自己的胸口，陷入深思。
他刚刚为什么要压倒自己？而且之前还莫名承认那润滑油是他拿的，在房间里还不让自己跟伯爵亲近。
难道……三十六号其实爱的是他？！三十六号这是在吃醋！？
不过这人长得好像真的挺漂亮的，睫毛好长，如果他爱我，好像，也不能不能接受……
程烬知看着洛克一个人坐在那神情变了好几次，满头疑惑:“？”
他正想着这孩子在搞什么名堂呢，就听见身后有滚轮声在走廊处清晰地响起。
那声音撞击在身侧墙壁上，发出回声，像是直接敲在程烬知心口上，简直比刚刚飘上来的幽灵还让人胆寒。
“你们在做什么？”陆颂渊的声音幽幽，“没想到这一会功夫，感情就培养这么好了？”
“没有，雅各布大人。”程烬知起身比谁都快，他只觉后脊发凉，立马否认，“我们刚刚在自由搏击。”
他把有些散乱的头发往后撩，刚刚因为动作太快还有些气息不稳，留洛克呆愣地半躺在原地，眼看他冷酷的背影离去。
“大人我们继续吧。”程烬知打着哈哈，哄祖师爷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心底却是强装镇定，“没有人来烦我们了。”
若是几分钟前的洛克，现在定是要坐起来大骂程烬知一通，可现在不一样了。
世道变了。
他现在觉得程烬知是对自己别有用心，忍辱负重，情真意切。
程烬知推着陆颂渊回房间，在门口也不忘警告般向洛克使个眼色，接着亲自将门关了起来，以免再有人误闯进来。
“明天维克托会来跟我商讨这次的围剿计划。”房中只有他们两个，陆颂渊也没再有别的顾忌，“我会把计划提前。”
程烬知点头赞同。
白日里听阿兹医生说，这雪夜的时间好像正在加长。
刚刚傍晚时分也是，他本以为还要有一会才会天黑，却没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外面竟然就已经擦黑了。
好像是被瞬间调了档位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刚刚第一次见到了孩子们口中所说的那会在雪夜里古堡边四处游荡的白色女巫幽灵。
只是她们好像已经不再局限于在“瘟疫”所在的古堡附近游荡了，她们的活动的范围正在不断地扩张。
那幽灵生前应当是被审判猎杀的女巫，身上衣服有被灼烧的痕迹，在半空中破破烂烂地飘过去。
刚刚事态紧急他没看得太清楚，只瞥见一眼那幽灵眼黑洞洞的，像是焦尸一般。
如果时间拖长了，这灵域恐怕是会越来越棘手。
他思索着，却见轮椅上的陆颂渊似乎有些头疼地轻轻点了额头。
这人把这轮椅坐得仿似王座一般，长腿优雅放松地搭在踏板之上，包裹在华丽服饰下的身躯是难以掩盖的爆发力与君主气息。
程烬知被他拉在身前，只觉他身上自带的乌木沉香气味好像更浓重了一些，压迫感仿佛就要化作实体，叫人双腿有些发软。
当下陆颂渊薄唇微动，神情严肃，却只淡淡吐出一句，“那小子这么点时间就被你勾得七荤八素的了，再不快点解决，我怕我到时候会忍不住对生灵动手。”
程烬知:？敢情他刚刚想那么多全部避开了正确答案。
他好像是理科生做文科阅读理解，往上答了一堆，结果一个没中。
真是君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