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咒,藏去了一些他的气息,混淆了鬼新娘。
或许都有也说不准。
一路上往来鬼魂不少,大多是趁着中元鬼门大开时出来溜达的,周遭住着人家的房门关得死死的,整个村沉默得都像地府死村。
程烬知身影过时偶尔带起了路上飘荡的白色纸钱,吸引了不少闻见味儿了的灵体不近不远地跟着,只是越向祠堂,鬼魂却也渐渐不约而同地远离了。
起初程烬知以为只是神佛辟邪,邪气不敢往这祠堂来。
可等他踏入祠堂的门槛,木制沉重大门轰然在他身后自动关闭之时,他才猛地意识到。
万一这里是有更厉害的东西,是让那些鬼魂都怕的,又该怎么办呢?
他退后一步,却发现身后的门果然关上便怎么推也推不开了。
这可真是鬼片惯常套路!
这村近山近水,比较闭塞,因此村民大多迷信,会定期举行庙会祈福。
程烬知举着手电,淡光缓缓扫过祠堂牌位中央时,才恍然发现最上面竟仅仅立着一只崭新的无字牌,不知供奉的究竟是哪家神仙。
斑驳的条带落在这无字牌边上,香炉与它位置正相应,依稀还能看出昔日这里的隆重和袅袅香火气。
而其余牌位更是都像群星簇拱着它一般,显得十分庄严又诡异。
牌位之上刻下姓氏都不相同,整个看来,倒像是一大帮子人聚集在此处开大会。
这里供的难道真是村里各家的老祖宗?那关他做什么?
程烬知缓步上前,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被他带起的风绕起,弥散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中,盖着绸布的木桌上端正摆着贡果。
见到食物的一刻,他才意识到除了早上那个馒头,他都一天没什么下肚了,环境突然安静放松下来,他便感觉到了一种脱力般的疲惫和饥饿,胃里翻搅一般,让他不由压了压腹部。
没被鬼吃他自己都快饿死了。程烬知心中一阵无语。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他当即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没有声调般乱念叨一气,“各位老祖宗们,晚辈就吃一些,回头就给您们都补上,莫怪罪,莫怪罪,麻咪麻咪哄。”
村里的贡果贡品大多给神佛享用完后,凡人都可以吃,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剩下那么多。
而且还都那么新鲜。
程烬知像是大学期末胡乱碰知识点一般念完一通有的没的后,才无声地上前挑了一只苹果擦了擦,仔细确认没毒后咬了一口。
冰凉甘甜的苹果果汁从喉间滑下去时,他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似乎都缓缓舒展了。
“不怪罪,好吃吗?”有人问。
“嗯,不错。”程烬知下意识答道,可刚说完,他便顿时被呛到了,险些把刚刚吃进嘴的苹果再贡献回去。
他抓着苹果猛地转头,便看见罪魁祸首正一身玄色暗纹长衫,扬着标准的温文尔雅的微笑负着手看他。
“你可以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陆颂渊挥了挥手,周遭烛台的火苗便簇地一声尽数燃了起来,跳跃的馨香一瞬间将空间照了个清楚。
当然被照得清楚的还有他们二人。
程烬知有些沉默地凝望着面前的人,许久之后,才深深吸了口气,缓声道,“老祖宗,你特地把我引来这,也该说想要什么了。”
“我之前就说了,我想要的只是你。”陆颂渊听到程烬知这个称呼不由笑道,“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祖宗,但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喊我祖师爷,或者……”
他没继续说下去。
“这里供的是你?”程烬知心下微动间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方向。
“你还是很聪明。”陆颂渊上前两步走到了程烬知身边,“我能掌控万水,他们便祭拜我,这些牌位算是我的信徒,我也曾教过他们一些东西,所以他们在生前承诺,死后也要追随我。”
他微微抬手,宛如君主师长般耐心向程烬知解释道。
“那鬼新娘的河祭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程烬知追问。
“那只是他们自己走错了岔子。”陆颂渊淡声道,“那年洪涝,淹死了不少动物,爆发了瘟疫,他们以为是触怒了河神,便拿活人献祭了,鬼新娘只是戾怨之气化成的厉鬼,与我并不相关。”
神仙不可过多干预人间,在他眼里一切都像是蝼蚁们的自相残杀,除了零星的惋惜怜悯,他便没其他情绪了。
“那你……”程烬知一怔,却忽然发现窗口幽幽飘过了鬼新娘衣摆肆意飞扬的身影。
那鬼新娘竟然还在锲而不舍地找他。
“在我这你不用害怕这些。”陆颂渊对他时,言行眼神中便会莫名带着一种偏袒的意味。
“那你是……水神?”程烬知回了神,微微皱眉问道,似乎在努力思考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陆颂渊被程烬知的模样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