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哄闹声中,这声冷喝委实有些突兀。
大渊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扫他们的兴。
见一位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朝他们走来,男子身姿欣长挺拔似苍松劲竹,容颜冷俊似刀裁墨画,一双黑眸似幽潭静水深不可测,气度清冷矜贵自带威压。
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人呢!
那又如何?
辫子胡高傲地昂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你谁啊,也敢管我们的事。”
纪云宸冷冷地睨他一眼,抬手便甩了他一巴掌。
然后众人惊悚地看到辫子胡被扇的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他自己刚刚坐的那一桌的桌面上,桌子应声散架,辫子胡摔的四仰八叉,身上全是酒菜,狼狈之极。
在座的大齐官差们目瞪口呆。
这人是谁啊?好大的手劲。
那辫子胡壮实的跟铁塔似的,说扇飞就扇飞。
可身手好又如何?把大渊人打趴下又如何?众所周知,惹了大渊人的都没好结果。
官差们已经在为这个打抱不平的郎君默哀。
大渊商队这边看到自己人吃了亏,都冲了上来,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纪云宸定定负手而立,狭长的凤眼眯起,透出危险的信号。
而身后的九黎“噌”的拔出长刀,摆出进攻的架势,眼底释放着凛然地杀意。
一主一护卫站在那,却似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好战的大渊人对铁血的味道甚是敏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眼前这两个人是杀过人的,恐怕杀的还不少。
于是一个个不自觉的收住了脚,犹豫不前。
其中一人貌似是商队的头,指着纪云宸虚张声势地喝问:“有种说出你是谁。”
纪云宸面带讥笑:“长平公主府,纪云宸,怎么?想去官府告状?那你恐怕得告到御前才行,当然,告御状也不一定管用。”
看热闹的大齐官差中有人色变,惊呼出声:“是小郡王……”
大渊人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个多管闲事的竟是长平公主府的小郡王。
大齐皇帝和长平公主是一母同胞,感情深厚,而长平公主只育有一子,就是眼前这位了。
听说这一位十五岁就入了军营,跟随镇北侯纵横沙场,杀了他们不少大渊人,战功赫赫,所以,弱冠之年就被封为渤海郡王。
大渊人顿时熄了战意。
他们只是大渊一个不起眼的部落,虽说在大齐可以横行无阻,一般官员都不敢冒犯他们,但皇室级别的人物却不是他们随便能惹的。
“这几位女眷是我长平公主府的贵客,伱们冒犯了她们,是不是该陪个罪?”看大渊人退缩了,纪云宸才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赔罪是必须的。
商队的领头脸色涨红,死死瞪着纪云宸。
纪云宸眼神轻蔑如在睥睨一群蝼蚁。
无声的交锋中,商队领头面颊的横肉抽了又抽,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是我们失礼了。”
大齐官差们震惊,这些嚣张狂妄的大渊人竟然低头认错了。
“跟谁说失礼呢?”纪云宸神情倨傲。
大渊人肺都要气炸了,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该死的大齐郡王,还有完没完?
他们愿意息事宁人,已经很给面子,还想得寸进尺?
领头张开双臂,拦住情绪即将失控的手下。
因为他看到那些官差全都站起来了,默默地走到小郡王身后。
这就是皇族的影响力。
在大齐人心中,皇族至高无上,是不可侵犯的。
当真动起手来,这些人会毫不犹豫为了保护小郡王跟他们拼命,宣泄被他们欺压多年的愤怒。
而且小郡王说了,这几位女子是长平公主府的贵客,那么事后理论起来,他们根本占不到便宜。
于是,领头地转身对姜晚柠等人抱了一拳:“阿布力酒喝多了,冒犯了小娘子,我会狠狠责罚他的。”
挨了一巴掌,屁股差点摔成四瓣,又掉了两颗牙的阿布力还想着领头能帮他报仇,听到这番话,阿布力满脸的不可思议。
“罗咄头领,为什么要跟她们低头?”
罗咄狠狠瞪了眼阿布力:“滚回你的屋里去好好反省。”
没看到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吗?没脑子的家伙。
大渊人陆续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让杂役给他们换张桌子,重新上酒菜。
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就这么消弭与无形。
陈平章这才跑了过来,关切地询问:“姜娘子,你没事吧?”
刚才他看到姜娘子摔倒了。
姜晚柠摇摇头,朝纪云宸屈膝一礼:“多谢郡王殿下仗义出手,奴家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