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恩韶被她拽得几乎要倒在地上,桃代上前,就要把大娘拉开,但是明恩韶却动作更快一步,只见她用了很大力气,把大娘扶了起来,对着大娘坚定道:“我会为你做主的,你先冷静下来,保存好体力,一会儿,在堂上把事情交代清楚。”
明恩韶眼神温柔,语气坚定,她内眼角尖,外眼角为上翘,眼皮是桃花瓣式的开扇形,睫毛浓密卷翘,眼尾长而微微泛红,日光照在她脸上,皮肤白得透明,坚定地注视着什么人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她会有任何不良的居心。
大娘被她一扶,心里也有了底气,两人一起进了大堂。
县衙大堂十分空旷,正上方是一篆刻着“明镜高悬”的黑木牌匾,下面是一幅海水朝日图。云栖一袭黑衣,站在仵作身前,见明恩韶进来,她眨了眨眼,随即一个箭步冲到了明恩韶跟前,把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放下心来。
“小侯爷,你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云栖担忧道。
“我已无碍。”明恩超道,“听闻有人击鼓鸣冤,我便来了。”
云栖往明恩韶身后一看,只见桃代一袭粉蓝长衫,站在明恩韶身后。
她眉头一皱,这女子,长得倒是十分美貌,但怎么如此高大壮硕,身形看着,不像个女子,倒像个壮汉。
“云栖姑娘好。”桃代娇滴滴道。
云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见明恩韶面色如常,便和颜悦色对桃代点了点头。
“明大人居然如此早就醒了,可见有效!”师爷在一旁大呼小叫。
虽说是师爷,其实此人十分年轻,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模样俊美。
“闭嘴。”云栖瞪了师爷一眼,冲喜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岂是能当堂说的。
明恩韶缓缓走上前,坐在了公案后的八仙椅上。云栖站在明恩韶的身后,而师爷和桃代也在一旁的长凳上落了坐。
大堂两旁的衙役大汉手执水火棒敲击地面,大喊“威武——”,一时间,大堂的青石的青石地板都震动起来。
明恩韶用力拍了下桌案上的惊堂木,道:“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她声音十分清脆,四平八稳,刻意压低了声线,平稳有力。
那大姨就要跪下,明恩韶道:“念你们旅途劳顿,就不用跪了。”
明恩韶回头对云栖使了个颜色,云栖心领神会,立即吩咐人给大姨搬了个长凳过去。
大姨本要开口,想到伤心处,又开始抹眼泪:“回大人,草民是李家村人,有一女儿,年方二十,咱家里没男人,女儿便留在家里帮工。”
“一天,女儿跟我说,隔壁禾江的富商来咱们这里收棉线,要雇一批女工回去纺棉,说一个月能有三两银子。女儿便说要去禾江纺布,为家里补贴家用。”
“谁知道,女儿一去三个月,都音讯全无,昨儿个,我在那登河洗衣服,远远看到一个人,”大姨哽咽着,深呼吸好几次才能说话,“谁知道,那人就是我的女儿啊!”
“我的女儿,穿着一件红衣,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大姨痛哭出声,“生前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请老爷为我做主啊!”大姨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扑通一下重重跪在了青石板上,四肢匍匐在地,对着明恩韶行了个叩首大礼。
明恩韶瞳孔剧震,云栖上前,要把大姨扶起来。
谁料那跟着大姨进来的民众,也纷纷跪在青石台上。
那些民众抹着眼泪,颤抖着双唇诉说,他们的孩子,也正值壮年甚至童年,便失踪不见,即便侥幸找到,也已经成为了一具受尽折磨的尸体。
明恩韶看着跪了一地的、头发花白的农民,他们有男有女,脸上是风霜刻出的皱纹,他们没权没势,只能用这种方法,祈求拥有小小权力的她,为他们讨回公道。
明恩韶上辈子十六岁就生病去世了,如今这个身体,也不过长到十八岁而已。她原以为县令不过是个芝麻小官,但此时听到那一句句声嘶力竭的苦吼,她才意识到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坐在一旁的桃代,眸光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明恩韶再次拍了拍惊堂木,道:“肃静。”
“在这里哭喊,也无济于事。”明恩韶道,“你们姑且先冷静下来,把你们孩子失踪的时间、缘由,以及找到的时间和找到时孩子们的样貌,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哭喊的人们被这惊堂木一敲,也如梦初醒,见堂上的小县官虽然年纪小、模样青涩,但是眉目端正,又是如此惊为天人的俊俏,就如同那庙里供奉的玉雕像般,心中信任深了几分。
主簿坐在一旁,把民众们的陈述记录下来。
“李大娘子,你女儿的尸身可曾安葬?”明恩韶问。
“还没来得及,”李大娘子抹了把眼泪,“我昨日见到女儿,今日便来报官了。”
“你女儿尸首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