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站在府门前看着长孙府的门楣,阔气而又彰显着曾经的辉煌,只是落日余晖之下,显得有几分苍凉。
长孙顺德远远看到高士廉,便高呼:“高兄,你可来了!大嫂等着你呢!”
高士廉将皮鞭扔给福子,跟着长孙顺德往府内走去。
“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实不相瞒,大嫂不太好,高兄你要有所准备啊。”长孙顺德一脸忧心的提醒。
高士廉不说话,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跟着长孙顺德穿过长廊,庭院,最后走进一处院落。
长孙安业跟在高士廉的身后一言不发,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脑海中已经闪过各种应对之策。
高士廉在长孙顺德的引领下踏进卧房,远远看到长孙夫人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望着门口。
长孙夫人看到高士廉,眼神瞬时亮了,挣扎着要爬起来:“哥……哥……”
高士廉疾步走到长孙夫人的床前按住她:“别动,好好躺着。”
长孙夫人看着高士廉,既欣慰又难过,她哽咽道:“哥……你终于来了……”
高士廉看着长孙夫人憔悴苍白的脸颊,如鲠在喉:“我来了……”
长孙夫人拉住高士廉的手,嘴唇翕动:“我……不行了……只是子衿和无忌……他们如此年幼……我实在不安心……求哥哥在我死后……能够抚育他们长大……我也瞑目了……”
“你说什么傻话,要好好活着,我会想办法救你。”高士廉柔声抚慰。
长孙夫人苦涩一笑:“没用了……哥哥答应我,照顾好子衿和无忌……”
高士廉含着泪说:“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长孙夫人朝着长孙子衿和长孙无忌一示意:“跪下,快拜见舅舅……”
长孙子衿和长孙无忌跪倒在高士廉的面前,朝着他磕头。高士廉看着红了眼睛的长孙子衿,又看一眼泣不成声的长孙无忌,将他们扶起来,抱在怀中。
高士廉安慰长孙夫人:“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长孙顺德看着眼前情景,一个糙汉子瞬时湿了眼睛。唯有长孙安业站在一边,神色惶恐。
长孙夫人将手中的玉镯取下,戴在长孙子衿的手腕上。
“这枚镯子是你阿爷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我把它交给你……就当阿娘在你身边一样……”
长孙子衿抚摸着玉镯,看着长孙夫人点点头:“阿娘,我会一直带着它。”
长孙夫人露出一抹微笑,缓缓闭上眼睛。
长孙子衿紧紧握住长孙夫人的手,不忍松手,眼泪止不住滚落,一声声呼唤着:“阿娘!阿娘!你别走!别走!”
长孙无忌大声哭泣起来:“阿娘!你醒醒!!”
高士廉看着长孙夫人安详离去,心痛至极,捂着嘴哽咽不止。长孙顺德背过身擦拭着眼泪,唯有长孙无忌松了一口气。
翌日,长孙府再次挂起白幡,灵堂正中供奉着长孙夫人的灵位。长孙子衿与长孙无忌披麻戴孝跪在一边,铜盆中纸钱正在燃烧。
高士廉站在一边神色哀伤,长孙家族的族人们络绎不绝,他们哽咽诉说着长孙夫人生前的仁义之事,每个人都情真意切。
长孙顺德看着长孙夫人的牌位,一脸惭愧:“大嫂为人谦和,对谁都友善。可惜啊,我们长孙一族愧对大嫂,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她。”
“我妹妹曾在信中说过,她在这里度过了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我相信她没有什么遗憾。”
长孙顺德的目光转向长孙子衿和长孙无忌:“高兄,还有一事需要与你商议。大嫂已去,无忌和子衿还年幼,我有心将他们托付给安业照料。安业这孩子已经成年,又是他们的哥哥,兄妹相互照顾比我们更妥帖。你说呢?”
长孙顺德话音刚落,长孙安业便走到高士廉面前,假惺惺行礼,信誓旦旦的表态:“高大人,我与无忌、子衿虽是同父异母,可我们一脉相承。我会尽心尽力抚育弟弟、妹妹。”
长孙无忌听到长孙安业的话,毅然站起身,朝着长孙安业大声呵斥:“我不愿意!你不是我们的哥哥!我们也没有你这样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