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今日难得有云蔽阳遮下一片阴来消些热意。天上似有什么东西破云穿空而来,转瞬间略过宫墙门往某处殿宇而去,扑棱几声后一只脚环上套有金环锁盒的飞鸟落在崇政殿门廊下的栖杠上。啾啾几声啼叫后便见一鬓发斑白身着绛紫色总管大监服饰的老宫人从殿内走出来到栖杠前伸出胳膊,待飞鸟落下后老宫人便转身回到殿内。
“陛下,是金环锁盒。”老宫人托着飞鸟回到案桌旁,躬身对案后的文征帝回道。
文征帝批阅奏折的手稍微顿了顿,又继续书写,“文一,拿下去吧。”
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取走飞鸟脚环上的金环锁盒后又闪身离开,老宫人只稳稳托着飞鸟,默不作声。待金环锁盒被取走便将飞鸟送回殿外门廊下的栖杠上,关好殿门后老宫人守在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老宫人才听到里面唤人的声音 ,“天喜进来,不必关门了。”老宫人也就是天喜忙推开殿门走到站起身的文征帝旁边等待吩咐,而殿内多了些纸张被焚烧过的味道。
“陛下。”
“天喜,你说朕治下如何?”文征帝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天喜脸上堆满了笑意,有些谄媚地回道:“陛下自是年轻有为……”
“罢了,你一直这样,问你也只是说好话给朕听。传令请大公主过来,不,天喜你亲自去请大公主过来。”文征帝摆摆手,开口打断他的回话。
“是,老奴这就去请大公主殿下。”天喜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文征帝看着案桌上刚刚焚烧过密信的小香炉,眼神有些莫名。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都觉得伴君如伴虎,说话更是小心谨慎,更何况本就有些心思的人呢?有些人的小动作实在是惹眼了。偌大的宫殿内,文征帝收回思绪,缓缓坐下后又抽出一本奏折进行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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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宫里迎来了陛下身边的总管大监天喜公公,宫人们连忙将人请到偏殿稍坐,又派人跑去通传。
不多时便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在几位婢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来人一身雨过天青色襦裙,只盘了个简单发髻,容貌昳丽,身形绰约。天喜一见着人来了就起身行礼,“老奴见过大公主殿下。”
洛其蓁伸出皙白滢润的手轻轻地将天喜扶起,“天喜公公怎生客气,父皇让天喜公公来找我,想来是有急事,父皇可有说什么?”天喜顺着洛其蓁的动作直起身来,便见着一张素雅的面孔,唇染桃绯、眉如远黛、一双眼睛似秋水,看过来的时候让人只觉顾盼生辉。
听到问话天喜忙回禀说道:“老奴不敢欺瞒大公主殿下,陛下只让老奴来请您去一趟,却是什么也没说,。陛下所想奴才也不敢猜,步辇已经备好,您看?”
“天喜公公既已备好,那这就走吧,不可叫父皇久等。”洛其蓁闻言便不再多问,天喜已经暗示她父皇心情不好,也并不知道为什么召她前去,还是尽快过去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其蓁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女霜前,示意给天喜送上赍赏。
霜前掏出准备好的小锦囊奉给天喜,“天喜大监劳烦一趟,便收下买些糕点吃茶吧,万勿推辞,我家公主殿下已准备好,这便可以出发了。”
“奴才谢大公主殿下赏,大公主殿下请。”天喜知道这是洛其蓁的谢意,面上本就真诚的笑意愈加灿烂,收下锦囊后又对洛其蓁行礼,侧身在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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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喜领着洛其蓁进入崇政殿,洛其蓁在离文征帝案桌约两丈的地方停下,天喜回到案桌旁,对文征帝躬身回禀,“陛下,大公主殿下到了。”
“儿臣拜见父皇。”见文征帝看过来,洛其蓁抬手行礼。
“天喜,你出去守着。蓁儿,你来。”
随着文征帝的命令,天喜退出殿内带上宫门站在殿门的台阶下守着,洛其蓁起身走到文征帝的案桌前。
“不知父皇找儿臣来是?”
文征帝看着面前淡色衣裙依旧难掩娇丽的女儿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后才道:“父皇近日给你选了几位不错的少男少女做玩伴,你可与他们多些往来,这里面有位段将军家的幼子,性子刚直,为人诚恳,父皇觉得此子与蓁儿应是合得来,蓁儿想呢?”
洛其蓁知道这是让自己多多接触这位段小公子的意思,“父皇选的人,定是不错的,蓁儿自然会听父皇的。父皇能告诉儿臣吗?”
文征帝默然不语,只看着洛其蓁的眼睛,两人对视着,终是文征帝叹了口气,说道:“朝堂上的事情,你是女儿家,多问无益。你年岁也已十六,父皇是不想随意给你指派个夫婿的,这些人都很不错,段家小儿尤甚。多相处看看,也好给自己选个可心的男郎。”
洛其蓁直视着文征帝,清澈的双眼透露出漠然,秀挺如竹的身形缓缓屈膝跪地,她跪行拜礼,“蓁儿,明白了。”
“父皇之前说的性子刚直,为人诚恳也是真的,蓁儿可放心,父皇再如何也是你的父亲,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