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对于黄瑛来说，是个突破点。
对于顾小枫来说，也是。
她心目中比她强大的黄瑛，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厉害。若是阿春在这就好了。
顾小枫黯然神伤时，阿眉已经将濒死的鹿吊了上来。
他接着灯笼将鹿周身打量一番，除了伤口不见其他地方有伤。
但他忽视了鹿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反射出任何光亮，黑沉如两处夜晚的山洞。
“嘶——”
还剩最后一口气的鹿猛地一阵抽搐，眨眼的功夫，从角开始，飞速异化，离它最近的阿眉冷不丁被咬上。
但也就轻轻一口，那鹿就没了声息。
阿眉忍住了叫声，但还是吓得跌坐在地。
“怎么了？阿眉？”
顾小枫朝侧方看去，阿眉仿若没听见，专心致志，在那边手脚飞快将鹿绑好。
她回过头，又盯着林中，顺便将注意力放在耳朵上。
小双还在那骂骂咧咧，老三老四在苦口婆心劝，唯独黄瑛无所事事般，将脑袋搁在栏杆处，望着远方。
夜风吹乱她的鬓角，遮住精致的侧脸棱角，她也不去扶，等着下一阵风将发丝吹正。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上去完全没有受方才的事影响。
临走时，杨劲生为黄瑛梳了发，手上又轻又柔，连夜风都不及。想到他，黄瑛整颗心像熟透的果实一般，都是沉甸甸的。
但很快那抹笑就散了，女子似乎有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眉头轻蹙。
如果按照顾小枫所说的，别野镇上的丧尸若是真能被消灭，那压在她心头上的大石头就可以搬走了。
但她心里不踏实。
仔细回顾一下近段日子发生的事，她怀疑桃娘子其实是还秉持着人智的。
不然水上燕她们早就变成她的同类了。
黄瑛在掂量这件事的好坏，眼角扫到了一抹红，瞳孔剧缩。
“小枫！过来！”
高楼不过是由木头搭建的几座寨楼拼起来的一座条形小楼，黄瑛闪身绕过中间吵闹的几人，腰间的长鞭似蛇一般圈住愣神女子的腰。
在顾小枫未反应过来的期间，黄瑛将人用力拽倒，堪堪躲过了丧尸化男子的袭击。
男人已神志不清，身上挂着断掉的绳子，浑身沾满血迹，眼瞳全黑，白皙的脸上化成了腐肉。
男子的脸仅差半指就能擦上顾小枫的鼻尖，她甚至能闻见丧尸自内而外散发出的腐臭味。
顾小枫被熏出生理性眼泪，下意识反应出厌恶的表情，在丧尸占满眼眶的黑瞳里闪过。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成这样了？！”老四眼前的场景吓一跳，连连后退。
男人没有扑倒人，挣扎起身，黄瑛暗道不好，立马将顾小枫拎起，下一瞬，男人却连滚带爬向后去。
丧尸化还在开始的街道，男人姿势怪异，恍如断手断脚之人，前胸低矮如贴地而行。
而他口中呜咽不断，似无牙老人嚎啕，又凄切悲惨，似被绝情女子抛弃的怨夫。
“阿眉！”
顾小枫跌坐在地，看着男人朝前跑去，这时才从震惊中清醒，大喊一声，猛地甩开黄瑛，朝人追去。
“顾小枫！回来！不要！”
黄瑛让人甩到栏杆上，腰后一麻，人已经追出去好几米远，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顾小枫停下，飞快搭上弓，对准了前方。
百米射鹿的人，将箭朝向了几十米外的男人身上，一道弦绷的声音，轻轻划过夜风，男人无声无息坠倒，黑血缓缓晕出。
“这......”小双瞪大了眼睛。
顾小枫垂下了手，金弓落下，高楼下突然多出几个朝此地接近的灯影：“不好了！顾娘子！医馆那个东西跑了！”
此话音一落，另一边又赶来了几人：“不好了！顾娘子！西口突然来了一大群丧尸！”
又有人气喘吁吁道：“南口也是！”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就来。”
“好！谢谢顾娘子！”听到顾小枫回应，几人如蒙大赦，立马朝回跑去。
“黄姐姐，你们几人在这守着，我去帮忙。”
顾小枫径直越过地上那人，连正眼都没给一个，下了梯，跳到地面上。
下来时，她仰头朝黄瑛在的位置深深看了眼。
黄瑛也在盯着她。
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意。
阿眉方才的举动，分明是有人智的表现。黄瑛这下可以确认那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了。
她应该更早意识到的，土匪山寨那位小女孩不是想伤害她，而是在向她求救。
那日医馆里，顾小枫站在铁笼前久久凝视，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