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全腿的不足一掌,形容萧索衣裳也空荡荡地晃。
能入得行伍为战的人,本应是身彪体格悍的壮年男子。
洪北之战刚过去不足两年,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瘦弱得只剩下了一身高大的骨架子,大约也都多的是不如意。
桑枝夏见了心里不落忍。
见她不说话了,老爷子飞快地闭了闭眼:“你是想把他们都留下?”
“为何不留?”
桑枝夏苦笑道:“祖父,有些人该流的血,在该流的地方已经流尽了,此时求得越不过一个安稳活命。”
“这样的人,农场容得下。”
哪怕是做不了什么的人,来了就不会让他饿着。
桑枝夏有自信也有能力养得活这些人。
老爷子唇角不动声色地向上勾了勾,轻轻道:“你就不怕?”
“那可是叛国之罪。”
桑枝夏揪着衣摆扯了扯,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说:“祖父,徐璈说他不信。”
“我也不信。”
能教导出徐璈这般性子的父亲,不会是为了一己私欲通敌叛国的人。
尽管从未见过自己的公公,可桑枝夏莫名就是笃定。
见她眼中坚定,老爷子撑不住低低地笑了,嗓音带着浓浓的沙哑:“我也不信。”
那是他引以为傲的长子,是徐家多年的骄傲。
那样铁骨傲然的人,怎会在不明不白的死后还背上了叛国的罪名……
只是这样的话没法说。
也不能说。
老爷子喉头剧烈滑动没再多言,大手在桑枝夏的肩上轻轻一拍,哑声说:“你刚才想的借口不错,听起来很是像样,只是记得事先通好气儿,对外别说漏了。”
桑枝夏连忙点头说好,看到老爷子不进家门奇道:“祖父,您还要出去?”
老爷子背对着她摆摆手:“难得见了相熟的,我过去瞧瞧。”
桑枝夏站在原地看着老爷子负手的背影走远,内心百感交集。
对老爷子而言,此时看到这些人其实心里应当是最难受的吧?
徐璈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找到这么十几个人。
当他对着这些人一字一句地问起父亲是如何死去时,他的心里又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