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色的眼眸中流露的都是邀请她留下的情绪。
万倾点点头，然后将文件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
“那就麻烦你们了。”
“万倾小姐不必客气，我这就让厨房去安排。”
托马说什么就做什么，上一秒应下来，下一秒人就已经消失在门口，还不忘顺手拉上木门。
“托马的确靠谱，关于他，你有什么打算吗？”
万倾回过头，却见神里绫人也已经站了起来。
“他确实会是个很好的助力，无论是在内务方面，还是平民的人际关系网中。”
“社奉行主官祭祀节日，若是能得到民众的声望与支持，或许能支撑住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接着说到。
“说起来，在与普通民众相处中，我确实没有托马的那般热情随性，即使我有意靠近，仍会令人感到疏离。”
“这般性格的我，并不适合这项工作。”
“人都有所长所短。”
万倾回头说到，仿佛是两人之间因约定建立了某种联系，她说话也更加敢说。
“你既然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与手段，自然会在某些事上有不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神里绫人想起曾经在古书中看到的一句话
，不禁做了引用。
可万倾在听到这话后沉默住。
“怎么了？”
绫人察觉她的情绪，疑惑地开口问到。
“无事”
万倾摇摇头，神色有些复杂，像是无助，又像是思考。
“只是在想，神明，究竟是因什么而存在。”
“我从未想过获得神明的视线，可如果人之命脉都掌握在祂手中，【人】究竟还有何意义。”
“万倾！”
她的话被蓦然打断。
神里绫人神色严肃，紧紧地看着她，甚至带了警告的成分。
“将军大人乃是稻妻子民忠诚对象，守护我等百千年，不是你我等人能妄议的。”
“呵。”
枫原万倾好像并没有被他的话影响，而是淡淡地说到。
“我说的并非是将军大人。”
她转过身，看向璃月方向，口中似有寒冰化解，带了几分寒意。
“岩王帝君掌握着提瓦特的经济之脉，璃月一片繁荣。”
“可我拼尽全力，却找不到一丝生机，甚至险些命丧与那处。”
“我曾视帝君为信仰，可从前的命运，从未因为我是信徒而宽待些许，哪怕一亿分之一，也不曾有过。”
“在璃月，几乎所有人都在计划如何赚钱过好日子，实现自己的梦想。”
“而我，还有他，就连明天能否平安活下来都是问题。”
“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神里绫人在她透露自己的过去后接到。
他走到枫原万倾身前，抬手抹去她脸上因回忆旧事而流落的清泪，音量放低，语速放慢。
“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过去便当它过去吧，至此不再为此所扰。”
他一直以来都能看出万倾有心事的样子，以前碍于身份的距离，不好直接说出，可如今，他是她未来的伴侣，他们可以互相依靠，倾诉，告知对方自己最软弱的一面。
“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来为你做保证，但是万倾——”
“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
万倾闻言惊诧地看向神里绫人。
她从未想过他会在现在就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
今日话题牵扯到神明身上，令她情绪一时间失控，第一次说出自己过去的心境。
她以为不论是哪位神明，神里绫人都会从此有偏见，认定这种行为的错误。
可他没有，还一如从前那般对自己。
月色照耀下，纯白的光芒笼罩住二人，跌进他们的眼眸，也落入他们的心中。
少年与少女的约定就此立下，他们会彼此共进，将对方视作最重要的人。
这份感情或许并非是纯粹的男女之情，甚至还有怜悯之心在其中，但它干净又美好，只是诺言，便足以无法称量它的重量。
神里绫人并非是容易轻信他人，对他人做出约定之人，因为但凡是他真心实意说出口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但少女担得起这份重量，或许她不信神，但神里绫人知道，自己曾感谢过命运，感谢过神明，在生命中遇到一个令自己如此心动的女孩。
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在绀田村的那一刻便交织在一起。
命运是这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事务。
它无法被随意更改，却无从知晓，人们一次次地将自己的赌注放在其中，顺着流水去往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