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如玉的的确确称得上是灵都的第一抚琴名家,琴艺更是已臻化境,虽不知她弹奏的乐曲是什么名称,但在她指间流淌出的靡靡之音中,在座诸人无不是心醉魂迷,直至一曲终了,众人仍是一个个如痴如醉、似梦似真,沉浸于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只因并不是第一次听如玉抚琴,肖云峰对于这种如泣如诉的乐曲总算是有一些抵抗力,所以很快就清醒过来,刚想赞叹几句,却发现如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环,而小环则低垂着眼睑,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今天下午如玉初见小环之时便神情有异,此时又做出如此怪异的模样,肖云峰心中很是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霏雪突然起身掩面而去,动作之快竟是全不顾她腹中的胎儿。
肖云峰知道霏雪这是被如玉演奏的乐曲所打动,才会有这样的失态之举,虽然心里为她担心,想跟上去安慰几句,但他也清楚这么做必定会加深自己和长空之间的误会,于是便看向长空,希望他能做些什么,可长空却像是尚未清醒过来,还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发愣,肖云峰心里着急,便对一旁的小环说道:“小环,你快去看看霏雪,她大着肚子,可不能由着她乱跑,万一摔上一跤,那该如何是好!”
小环用眼角斜瞟着肖云峰,说道:“我去有什么用?如玉的演奏这么伤情,霏雪又是第一次听,估计她的心情一时半会儿很难平复下来,既然长空还没回过神,那你去劝慰一下霏雪吧,毕竟你们的关系向来很好,你的话她也能听得进去!”
“你••••••唉!”肖云峰无奈地看了小环一眼,可他着实担心霏雪会出什么意外,便不再多说,赶忙快步跟了出去。
来到院中,揪住几个在外面伺候的仆役问了问霏雪的去向,肖云峰就知道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府中的花园,果然,在花园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下,肖云峰找到了正倚着树干哭泣的霏雪。
看到霏雪并没有发生意外,肖云峰这才放了心,但他也没有立刻上前去安慰霏雪,只是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的哭声渐止,这才缓步踱了过去。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霏雪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见来人是肖云峰,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哽咽着说道:“峰•••••••云峰,你怎么来了?”
“唉!”肖云峰叹息着说道:“你大着肚子突然跑出来,身边又没有人伺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跟过来看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想岔了!”
“那••••••长空呢?”霏雪垂下头,轻声问道。
“刚刚如玉弹奏的那只曲子太过伤感,长空一时缓不过神来也不足为奇,你不要怪他!”肖云峰说道:“霏雪,现在天色已晚,外面有些凉,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万一你受了风,只怕对孩子也不好!”
“我不想回去!”霏雪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在那里坐着,我透不过气!你自己回去吧,让我在这里静一静,过一会儿我就直接回家去了!”
看着霏雪脸上幽怨的神色,肖云峰当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不过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尽管他向来睿智,但面对霏雪和长空这小两口之间的矛盾,他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劝解。
想了想,肖云峰说道:“霏雪,那我就不勉强你了,等一下我让人送件披风过来,你穿好了再回家!”正要转身离开,肖云峰忽又想起一事,便说道:“对了,关于智信界皇的罹世我也很难过,霏雪,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否则巧姨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因为在天灵界并没有诸如为死者出殡守孝之类的习俗,所以即便是界皇去世,也只会简单地为他做一个牌位置于万灵殿供奉便算了事,于是自从平息了夙和的叛乱之后,肖云峰还没有见到过霏雪,因此也一直没机会表达自己对她外曾祖父的哀悼之情,眼下碰巧二人独处,肖云峰便趁机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肖云峰本以为自己这些话说的还算妥当,不料此话一出却让霏雪更加哀伤。本来霏雪就因为夫君对自己误会颇深而很是委屈伤心,此时又听肖云峰提到了去世的母亲和外曾祖父,一想到这偌大的天灵界之中竟再无一人真正的关心自己,霏雪便悲伤难忍,也不等肖云峰离开,她已经再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霏雪的反应让肖云峰吃了一惊,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曾经心爱的女人哭的撕心裂肺,肖云峰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想找几句安慰的话说,可霏雪情绪如此激动,只怕说什么都是无用,肖云峰心里一急,便也顾不得避嫌了,他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霏雪的手,信口说道:“霏雪,雪儿,咱们不哭了好吗?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胡说八道,对不起,对不起••••••”情急之下,肖云峰可谓是口不择言,只盼能让霏雪平静下来,不要因为太过伤心而影响到即将出世的孩子,结果一不留意竟连当初跟霏雪蜜恋之时说过的情话都说了出来。
“峰哥!”霏雪本就因为过度悲伤而几乎失控,此时又听到肖云峰提起从前最让她怀念的称呼,于是竟难以自抑地扑进了肖云峰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