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庖厨那一块,时不时浓烟滚滚,时不时又火光冲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着火了。
当王府的下人提着水桶匆忙赶到庖厨时,只见自家王妃从里面跑了出来。
沈惊蛰雪白的脸庞被烟熏的漆黑,还摆手大言不惭道:“放心吧,没着火,里面好的很呢,我在烤鸡,很快就好了!”
王府下人嘴角抽搐:“王妃可真有闲情逸致。”
这哪里像是在烤鸡,说是在烤房顶都有人信。
见没有着火,众人提着水桶正想离开,就看见容行渊快步走开,飞一样冲进庖厨,一把搂住身影消失在浓烟中的女人,将她强行抱了出来。
“容行渊,你干嘛,我的鸡还没烤完呢!”沈惊蛰黑白分明的眼珠怒瞪容行渊一眼,对自己的烤鸡念念不忘。
容行渊看着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模样,哭笑不得:“鸡没烤好,本王看你都快熟了。好了,本王不饿,你就别胡闹了。”
“我才没胡闹,不信你跟我去看看我的烤鸡!”沈惊蛰不服气,从容行渊怀里跳了下来,气势汹汹冲进庖厨,把烤炉里的鸡提了出来。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容行渊看着那只黑的看不出鸡样的烤鸡,笑的前俯后仰:“你看本王说什么来着?”
“只是皮烤焦了,里面的肉还是能吃的!”沈惊蛰又气又急,忙不迭撕掉鸡皮,撕下一块软嫩多汁的鸡肉喂给他。
谁让七王府的庖厨太难用了!
以前她给师傅师娘做菜的时候,那烤鸡,可是一绝呢!
容行渊紧盯那块雪白的鸡肉半晌,垂眸吃了下去,他身后的暗卫吓了一跳:“主子,别!”
那鸡肉看上去和毒药似的,主子身子本就不好,可别吃出个好歹来!
容行渊摆摆手,让他退下,眯眼品尝着鸡肉的滋味,赞赏道:“虽然其貌不扬,但味道的确不错,看来王妃没有骗我,你果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那是当然!”沈惊蛰勾了勾唇。
她也舍不得浪费烤糊的鸡,稍微处理一下以后,和容行渊一人一口,就在庖厨分着吃了,把外面的下人们老的目瞪口呆。
以往不觉得,直到今天,容行渊才觉得,原来有个人陪同用膳,也很有意思。
尤其是,看着女人抿着油光发亮的唇,撕下一只滑嫩的大鸡腿,献宝似的递给他时——
容行渊嘴角竟下意识勾了起来。
分完一只鸡,沈惊蛰已经撑的不行了。
她为难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弄的乌烟瘴气的庖厨,陷入沉思。
这得谁收拾?
让厨娘收拾,好像有点太为难人家了。
容行渊看出她那点小心思,轻笑道:“放着吧,本王会帮你收拾好的。”
“当真?”沈惊蛰喜出望外。
“本王何时欺骗过你?”容行渊挑眉,换来女人欢天喜地的道谢。
“那就多谢王爷啦,妾身吃的太饱,想去溜溜食,我先走啦!”
生怕容行渊返回,沈惊蛰撒丫子就跑,心里快活极了。
在厨房捣乱完,还能有人帮她善后收拾,这王妃当的,也还不错嘛!
她绕着王府溜达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自从沈易来王府当管家以后,到处井井有条,赏心悦目,沈惊蛰一个兴起,捎上糕点打算去探望沈易。
来到他的房门前,却听见一道熟悉久违的女声。
“易儿,宝珠是你的妹妹,你也不能厚此薄彼,你现在在王府吃香喝辣,宝珠却没了胳膊痛不欲生,你作为兄长,是不是应该劝说惊蛰,让她帮宝珠治病才是?”
这声音,曲氏?
沈惊蛰回忆起沈裘的妻妾,沈易的母亲曲氏是婢女出身,在家里很不得宠,人人都可以踩踏一脚,毫无尊严。
换作以往,曲氏是绝对不可能多嘴多舌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居然亲自来王府劝说沈易?
沈易冷笑了声,声音藏着痛苦:“娘不知道儿子经历了什么,才能说的如此平静,儿子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去求惊蛰,为沈宝珠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治病!”
“你这叫什么话,沈易,那可是你妹妹呀!”
“母亲是想逼死儿子吗?好,儿子今日就撞柱而死,让你,还有沈夫人,沈宝珠都看看,我绝不可能向他们低头——”
说罢,沈易带着对沈惊蛰的羞愧,一头撞向柱子。
曲氏尖叫一声,沈惊蛰赶忙丢下糕点冲了进去,刚好拽住失控的沈易,在危急关头救下他!
“五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有什么事我们共同应对,何必寻死?”沈惊蛰怒道。
“惊蛰!”沈易错愕看她,苦笑几声后,颓丧的跌坐在地,“都怪五哥没用,让你受委屈了,五哥除了死,别无他法。”
“糊涂!”沈惊蛰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瞥向早就已经吓傻的曲氏,红唇轻启。
“曲氏,我敬你一声曲姨娘,你一生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为的不就是保住自己和五哥的命吗,怎么这个时候犯了糊涂,明知五哥受得罪,还来逼迫他,你枉为人母!”
曲氏被她指责,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