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平南王府。
沈惊蛰那句带笑的话,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沈宝珠体弱多病,不似长寿之相,若他担上克妻之名……
苏修竹打了个寒战,眼底划过一道冷意。
他是皇帝的外甥,是京城最受欢迎的贵公子之一,从生下来就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怎能因为一个病秧子沈宝珠,就毁了他的名声!
不行,绝不能让沈家如意。
苏修竹想清楚后,转身朝着门外大步走去:“快,备轿,我要去宫里!”
御书房内。
皇帝看着自己年轻俊秀的外甥,面露迟疑之色:“你的意思是,你不愿娶那沈宝珠为妻?”
苏修竹神色黯然:“舅舅,不是外甥看不起沈家小姐,只是沈宝珠天生体弱,只怕难以担负世子妃的责任,娶了她,外甥怕她劳累过度,病的更重。”
皇帝点了点头,认为他说的不无道理。
苏修竹也算半个皇家人,怎能娶一个病秧子为妻,不说能为他打理内务,就连帮他绵延子嗣都做不到,这样的世子妃,有何用?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朕自有分寸。”
苏修竹离开御书房,面露微笑。
不用娶沈惊蛰那灾星,也不用娶沈宝珠那病秧子,他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沈惊蛰手里的婚书。
他得想办法把婚书抢过来才行。
医馆里,沈惊蛰正低头写着药方。
丫鬟冬竹不知从哪里跑来,不由分说,拉着沈惊蛰就跑:“小姐,不好了,出人命了!”
“什么?”一听和人命有关,沈惊蛰跑的比冬竹还快,医者行医救人乃是天职,只要有病人,她眼里就看不见别的。
可来到目的地,沈惊蛰犹豫了。
怡红楼。
这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之一,寻常良家女子根本不会进去的地方,而冬竹一个劲跺脚,小脸都憋红了:“小姐,里面有恩客犯了病,快不行了!”
咬了咬牙,沈惊蛰抓起药箱就冲了进去。
罢了,豁出去了,反正她早已没了名声这种东西,当然还是救人要紧!
犯病的是花魁筎艺的恩客,人命关天,筎艺脸色发白,坐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见到沈惊蛰进来,她眼中划过一道惊讶:“你是女子?”
“女子又如何,一样能行医救人。”
沈惊蛰手脚麻利的给恩客搭脉,短短几秒,就下了定论:“口吐白沫,脉象浮躁,心口堵痰,是癫痫发作,你帮我摁住他!”
“不,我只是很奇怪,你一个女子居然不在乎名声,来青楼救一个恩客。”筎艺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沈惊蛰娴熟的扎针,恩客恢复了平静,她眼中满是钦佩。
“想不到你看着柔弱,竟然如此厉害。”筎艺发自真心道。
沈惊蛰确认恩客不再抽搐,才拔出银针,冲她淡淡一笑:“在我心中,人人都一样,青楼又如何,青楼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听着她淡然的话语,筎艺眼眸一亮:“谢谢你,要不是你,今日我怕是就要去衙门走一趟了。”
没几个大夫愿意来青楼看病,这些恩客又个个都是达官显贵,如果死在这里,那筎艺后半生就全完了。
所以沈惊蛰这一救,救的不光是恩客,也是整个怡红楼和筎艺。
面对老鸨、筎艺她们感激的目光,沈惊蛰擦了一把汗,随手写了个药方递给筎艺。
“这是?”筎艺接过,惊讶的问。
沈惊蛰微微一笑:“益气补血的方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别误会,我是看你有眼缘,真心想帮你。”
筎艺虽然是风尘中人,但是她眼神坚定,看上去并不自甘堕落,沈惊蛰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对她生出好感。
听见益气补血四个字,筎艺脸色一红,笑着把药方收起来:“谢谢,还没问过你尊姓大名,日后登门拜谢,还望你不要嫌弃才是。”
“有什么可嫌弃的,我叫沈惊蛰,你只管叫我惊蛰便是。”
等恩客醒来,沈惊蛰搭脉确认没什么事了,才背上药箱离去。
因为这件事,怡红楼的老鸨姑娘们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家姐妹,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外,还不忘招手。
“惊蛰,下次常来玩。”
沈惊蛰沉默了一下。
不是她不想来,但是她好像的确不太方便。
算了,就当结个善缘了。
她无奈一笑,摆摆手道:“好,下回见。”
在老鸨等人殷切的目光中,她往医馆走去。
不远处,一个身着禁军服饰的威武男子,沉着脸大步走来。
沈梧是当朝禁军统领,亦是沈家大公子,沈惊蛰与沈宝珠的长兄。
他今日刚从皇城处交班,正想回府探望受伤的三弟和九妹,不想就在怡红楼门前,看见了被赶出家门的沈惊蛰!
“沈惊蛰,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梧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沈惊蛰就走了过去,眼底几乎喷射出火焰。
沈惊蛰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猛的扭头,眉头深深皱起。
大哥?
她冷下脸,冷漠的看着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