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和配合地点了点头,以影山的文化课成绩想要考进白鸟泽简直是天方夜谭。
影山最终放弃了将苹果皮整条削下来的计划,在天色已晚后便离开了病房。
*
事实往往不会如料想般顺遂,栀和在影山探望后的第三天改变了行程动身前往东京。
情况也没有预想中的乐观,国内的医疗手段不足以支撑栀和继续进行高强度的运动。
几番考虑下,栀和父母还是决定毅然放弃在日本安稳的生活,前往国外寻求更好的治疗。
美国.
“医生,我女儿是名排球手。”
“您也知道的,她这类运动员,是不能离开脚部的运动的。”
“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式?”母亲拿过报告单递回医生面前,攥紧栀和的手心又多了几份力。
“她这类伤痛是永久性的。”
“虽说不至于残疾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自如。”
“但是如果想要重新进行体育赛事的竞赛中,还是不要再设想这种可能性了。”医生也看着她跟腱的片子陷入了沉思。
十五岁的栀和听此言论没哭也没闹,也没有耐不住自己的绝望而多言恳求。
她只是坐在母亲身边,木讷地聆听着医生对她梦想的职业生涯画定“死刑”。
她无力,好像上天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却只能甘之若悟被其任意摆布。
至于远在日本十五岁的影山,他成为了队友口中的“王者”,在半决赛中他作为替补队员被替换下场,北川第一也最终止步于半决赛。
也是自那时起两人的联络越来越稀疏。
同年,影山的姐姐影山美羽放弃了排球,重病在床的爷爷安然离世,栀和也第一次食言她到毕业之际也没有回到北川第一。
可这一切。
影山在短短十五岁之间的一切变故,栀和都不知道。
栀和在短短十五岁之间求医处处无果,影山也不知道。
*
拍摄毕业照当日,影山在等待拍摄的间隙坐在教室里拿起手机滑弄着。
直到弹窗出现【栀和井伊】名字的信息,影山才停止了他无所目标的滑动。
影山点开聊天框,两人最后一次信息的时间是大半年前,栀和玩笑的说出等到毕业的时候,一定要和影山在他们两人经常加训的大槐树前拍照。
影山清扫过那条有关大槐树的信息后,目光停留在栀和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影山,我以后,好像不能再打排球了】
他有些错愕地反复读取几次,最后却并没有选择回复,而是放下手机,趴在桌上将头埋在手臂中。
教室的喧嚷声使他有些烦躁,好不容易等到环境安静些他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与栀和曾经的对话却又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映。
【影山,你可要继续好好看着】
【因为排球,是我的一切】
【这点小伤,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影山,毕业的时候我们在总加训时候待的大槐树下拍照吧】
【影山,我以后,好像不能再打排球了】
什么啊,一声不吭地离开,现在又要在脑海中嘟嘟囔囔。
影山骂骂咧咧地撇了撇嘴。
可这一切烦躁的缘由,还是他不知应如何回复的讯息。
如果换做是自己,因为伤病无法再接触排球,他没有办法设想。
所以此刻他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安慰,也凸显着苍白。
【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影山发出讯息后,反反复复刷新着手机,栀和并没有回复。
他摆出自认为友善的表情转向后桌,即便在他人看来仍旧是有些阴沉。
“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吗,谢谢。”影山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将手机递到后桌手中。
两人一同走到栀和所说的那棵老槐树下,影山站在相框的左侧留出了一人的位置。
“可以再往右侧一些。”后桌示意地向他招了招手。
“没关系,这样就好了。”影山摇了摇头。
“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后桌在拍完后将手机递回影山,照片中的他面无表情一以贯之的表情。
影山点了点头,道谢过后便离开了。
国中的最后一课结束,影山的初中生涯也落下尾音。
三年的时光,可以算是平平无奇,被排球填满。
当然还有在这条道路上与他并肩左右的栀和,只不过下次再见是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