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簪子殉情,这是你不愿面对的吧,当时你若带她离开该有多好。”
“不,”男鬼摇头,“我若带她私奔,她的爹娘与我娘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你后悔吗?”云清莫名的有些执拗。
男鬼垂下头,眼睛望着地面,窗外时有雪花飘进屋中,风萧萧的刮,飞雪如尘。
“后悔。”
“我想要她好好活着,想带她私奔,想与她一生一世!”
“这是我少时的心愿,此时亦然。”
男鬼的魂体随着喷薄而出的满腔悔恨忽明忽暗,显然离消散不远了。
风习习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他虚弱的灵体,悄悄施法。
秋水流瞥见她食指指尖闪烁的金光,戏谑地问:“不怕?”
“我……我觉得他可怜。”可怜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秋水流讶异地挑挑眉,不可置否。
鬼体渐渐凝实,风习习趴在他肩背上,小声叹道:“要是他们私奔成功就好了,也就不会发生这么遗憾的事。”
秋水流轻哂,微微侧头,低声回她:“你想得美,他们若私奔,他们的父母便会受那员外的折磨,以此为代价的私奔你愿意?”
风习习身为公主,自然不会考虑这样的事咯,她当然愿意,谁敢动羽族?
“我反正不怕,不然还能怎么办?”
秋水流瞥瞥她黑亮的眼瞳,那里面蕴着潋滟水光,清澈天真。
他勾勾唇,乜向那魂体,偏头凑近她,别有意味地轻声说道:“换做我,我就杀了那员外,把她夺回来。”
风习习瞪圆眼,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少年已经站直身姿,侧脸稚气可爱,丝毫看不出方才的邪恶。
幻听?
肯定是她的幻觉,秋水流这么小,怎么可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一定是幻听。
虽然自他醒来后,他变得有点奇怪,但是他心是好的。
对。
心地善良。
云清掐指算了算,将金簪递过去,“今夜子时,你会见到她,她一直在等你。”
男鬼讷讷的,接过金簪。
他在此徘徊千年,而今终于能见她一面。
金簪上镶嵌的水玉顷刻晕红,男人泪染眼眶。
愈近子时,夜色愈发浅淡,星月交辉,好似黄昏倒转。
天边竟跃出一缕灿烂夕霞。
寒风欲歇,景阳装好尸骨,淋着皑雪,走进晚霞。
风习习从未见过这么诡丽奇幻的黄昏,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她知道这是幻境,却忍不住为此久久注目,叹为观止。
“子时快到了,小阳快点。”
景阳未回头,身子微微朝后躬了一下。
风习习大着胆子去看,街上那副被她用火烧毁的棺材,已被风雪半埋。
棺材的不远处的喜轿红帘飒飒作响。
而那么奔过去的身影好像怎么都走不到似的。
“好奇怪啊。”她抓住脑袋,有些不解。
云清见状,笑着揉揉她脑袋,“两人隔了一千年的时光,自然是不那么容易走进去,你们在这里好生呆着,为师去帮帮你们师兄。”
风习习眼睛眨巴眨巴,甚是迷惑。
云清只把他们当做颇为大胆的孩童,不多做解释,飞身而出。
有云清真人法术加持,景阳极快地赶到棺材前,撬开棺材将男人的尸骨放进只有衣衫的棺中。
远处响起一声锣声,花轿上的红丝穗无风而动。
原本荒凉寂静的雪街忽然生出几道人影,纷飞的白钱,来往迎亲送殡的人与看热闹的镇民,绘成了千年前的画卷。
锣声、鼓声、唢呐声。
笑声、哭声、说话声。
一切都活了过来。
花轿与棺材一步一步靠近。
终于只隔一步之遥。
花轿倾斜,红帘轻开,新娘缓步踏出轿槛。
“魏郎。”女子的声音温柔缱绻,“魏郎,你终于来了。”
棺木前白雾渐渐散去,现出一道红色身影。
“玉娘,我来娶你了。”
他轻轻地揭开女子的红盖头,注视着那魂牵梦萦的秀颜,含着笑泪,举起金簪缓缓插入那花髻中。
“魏郎,魏郎,我等你许久了,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落日霞光下,紧闭的棺木在女子如泣如诉的哀声下,突然打开。
片刻,两道红色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散去,徒留一支金簪。
景阳拾起那支金簪,却发现簪上的殷红如血的红玉渐渐淡化,一点点化作透明泛红的晶石。
风习习凑过去瞧,很是诧异,“这玉石还会变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