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况有点糟糕。
少年强撑着桌子,月白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那双锐利的凤眸死死盯着她,仿佛自己欠了他一大笔命债似的。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看向手中染血的长剑,与少年右胸上的伤口刚好对上。
好家伙,一上来就给她表演血溅当场!
完了,她又得背原身的锅。
这次他们来得及时,原身的灵魂仍在,只是太过虚弱,已经陷入沉睡。
眼见少年脚下的血积成了小血泊,身形摇摇欲坠,风习习赶忙丢开剑,上前去扶他,却未料到自己腹部同样中了一刀。
这是……她低头看着腹上的匕首。
自相残杀?
还没回过神,眼前一黑,失力地倒了下去。
她不该因为怕冷,就把神力全部封印住。
风习习后悔地想,头一磕到地面,彻底失去意识。
恰逢侍女端着精致茶点进屋,瞧见这血腥的一幕,尖叫一声,盘子应声而落。
“救命啊,快来人呐!”
……
风习习睡的昏昏沉沉,极不安稳。
梦中总有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冷酷地盯着她,冰寒雪冷,犹如刺入胸口的那把黑剑。
她被吓得睁开眼,入目是绯色床幔,明亮的灯火照在床榻上,柔和温暖。
她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还是以前她初来时住的屋子,一旁灯檠燃着暖黄的烛火,窗牗上映着浓郁的夜色。
她撑起双手,正欲起身,却扯动右上腹的伤口,她倒地一口气,索性继续躺着。
记得来时,好像是白日。
她眯了眯眼,脑海中浮现着秋水流那双凄怨的眼睛,与刺目殷红的鲜血。
想不通。
这二分之一的可能,太难了。
屋门轻轻被推开,风习习转头,提着食盒的绿衣侍女缓步进来,脸色含着淡淡的微笑。
头一次遇见不怕她,还对她笑的侍女。
她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在未来,她身边伺候的侍女中没有此人。
绿湖见她醒了,微微一笑,并未有一丝惧怕,反而带些慈爱。
“大小姐,老爷吩咐奴婢给你做了些吃的。”
风习习想起她那个便宜爹,碍于喉中干涩,遂轻轻点了点头。
绿湖走到床边,放下食盒,倾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靠在床头,随即端出食盒中的清粥,笑道:“我说大小姐还没醒,老爷偏生说醒了,老爷对大小姐真是无微不至。”
便宜爹对风习习好,她已经感受过一次,可是到最后,最狠心的人也是他。
喝完粥,风习习开口,声音细弱沙哑:“秋水流怎么样了?”
该不会被她捅死了吧,她记得她晕倒的时候,秋水流还没倒。
绿湖笑意微微一滞,脸色有些隐晦,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风习习惊坐起,又不小心扯到腹部的伤口,脸上一阵冷白:“他死了?”
绿湖一愣,她知道大小姐多厌恶表少爷,但——
“夫人守了表少爷三天三夜,大小姐,表少爷伤的重,你不要多想。”
谁会多想,没死就好。
她靠回床头,轻轻捂着作痛的伤口,思索这以后如何应对。
绿湖谨慎观察着她平静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小姐若是得知夫人三日守在表少爷身边肯定会大闹一场。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风习习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生怕被她看出端倪,故作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你出去吧。”
绿湖怔了怔,一时吃不准她的心思,她僵笑道:“大小姐,你好生休息,奴婢告退。”
风习习点点头,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绿湖只能提着食盒,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直到风习习背身睡下。
屋门再次关上,小仙官从她衣袖里钻出来,捧着命书,一屁股坐在她面前。
风习习睁开眼,不解地问:“那侍女说的夫人是谁?”
小仙官:“是风习习的娘。”
“你不是说,风习习的娘早死了吗?”
小仙官点头:“对啊,命不久矣。”
风习习瞪圆眼,脑中骤地一响。
“你说什么!命不久矣!”
一道清脆泼辣的声音如响雷般震着风习习的脑袋。
她痛苦地皱起眉,虚弱地举了举手:“小仙官,她醒了……”
小仙官吃惊地站起,抬手点向她的眉心,原身的灵魂正扯着公主的魂灵不放。
公主乃是凤凰真灵,倒也无碍,可原身是普通魂魄,魂体会被凤凰真灵灼伤,再下去原身会魂消魄散。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