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继尧单腿跪倒在地面上,多年前韩晗中毒病危时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冰冷坚硬,那感觉从膝盖传遍他全身。
李录慌忙扶起他:“王爷,皇后娘娘的仇,您今天终于查清楚了,您多年前遭的毒受的罪,很快就会报应在始作俑者身上。王爷,以后都会好的,夫人也会好的,您别倒下。”
褚继尧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向韩晗的院子。
粗使丫头见褚继尧大步而来,慌忙跪下,急急道:“王爷,夫人,夫人她要生了。现在嬷嬷和大夫都在里面呢。”
褚继尧闻言,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下了一点点。
门口,是郑汐正在守着,见到褚继尧,因紧张而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宛如一个失措的孩童终于见到亲人,连行礼也没顾上便扑上来:“王爷,你没事!宫里的事,都解决了?”
褚继尧的心思完全不在什么皇城什么斗争上,他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郑汐看了一眼韩晗屋子紧闭房门:“白先生说,因为妊娠,晗姐姐的心脉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多拖一刻就多十分危险,随时可能一尸两命。如果孩儿出生,晗姐姐的心脉负担减轻,可能还能拖一些时日,等到从巫医谷求来调养之药,获得一线生机。”
“晗姐姐一向果敢,她说她想活,她要争取一切可能活下去,她也想保住孩儿的性命,便笃定地让白先生给她催产。”
褚继尧的眼眶映着一圈血红,抓住郑汐的手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白先生用银针稳住了心脉,嬷嬷们会协助催产……”
褚继尧抬手,正要推开门,却听到了一声婴儿啼哭,孩子的哭声微弱,但在寂静的夜空下,却听得分外悦耳清明。
门被猛地推开,褚继尧努力克制住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可是却看到阿灵正伏在韩晗身边,握着她的手泣声呼唤着:“小姐,小姐!”
嬷嬷将新生婴儿清洗完毕,包裹成一团,正欲递给摄政王,道一声“恭喜。”可是摄政王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上晕死过去的夫人,犹如呆立木人般一动不动,让她这腔热情颇显尴尬。
这时,白望舒上前,拍了拍褚继尧,他方才回神:“先生,晗晗她……”
“小晗心脉弱身体虚,经历一番折磨,现在体力精力不济,昏睡过去了。她为郑家新添了一位小公子。”白望舒焦虑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欣慰。
听罢白望舒的解释,褚继尧一口悬停在心口的气息终于呼了出来,刚刚被吓得七零八落的三魂七魄也终于归了位。
他大步迈到窗前,接过韩晗的手,轻轻在脸侧摩挲:“晗晗,我们有宝宝了,你要撑住,我一定能救回你。”
嬷嬷趁机将孩子放在韩晗身侧、褚继尧怀里。因为早产月余,婴孩看起来瘦小白皙,惹人怜爱。
“嘿,小家伙。”褚继尧抽出另一只手,用食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他那娇嫩如花蕊的脸庞,这个小生命是前世的延续,是郑家血脉的延续,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涌上心头。
银针尚扎在韩晗身体各处的重要经脉,提醒着他,她依然是危在旦夕,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感怀。
褚继尧站起来,将孩子交给嬷嬷,转身对白望舒道:“先生,请一定帮我救回韩晗。”
白望舒点头:“小晗的心脉受损是此前中毒受伤的后遗症,北地的大夫可能已经黔驴技穷。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巫医谷的医术。而且,要快,现在孩子出生,给小晗多赢得了几天的时间,务必要及时找到医治之法,才能不浪费孩子和小晗的付出。”
褚继尧思索了一阵,走向正在门外候着的郑汐。
郑汐年少,这是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想到那是郑潇的骨肉,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
褚继尧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拱手对他行了个大礼,郑汐慌忙弯腰扶起:“哥……王爷,这是做什么?”
“有件事,需要拜托你。随我来。”
郑汐不明所以,乖乖跟着褚继尧身后,向西路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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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让你们来西路院,是不想让你们知道王府和巫医谷的关系。”在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间祭司堂内,褚继尧向郑汐道。
“上次去南境,已经向你们说明,褚继尧和郑潇与巫医谷大祭司谷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褚继尧从密室的神龛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谷君,就是上次去南境时,你见到的那位南昭妇人。”
郑汐回想起来,当时在南境,褚继尧特地将自己唤去,从一位打扮最贵的南昭妇人那里去了一枚南昭信物,说可以助一行人在路上通过南昭的关卡检查。当时自己并未与那位妇人有太多交谈,只觉得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以为是对自己有提防。
“其实,再早之前,你已经见过她了。”褚继尧将盒子放在一张桌子上:“当年大哥重伤,我情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