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你想去宜州?”褚继尧和韩晗对坐,边下军棋边道。
“我之前跟你说想去宜州,虽然当时是想为难你,但是,这也确实是我的本意。我很想念宜州,不知道现在城里什么情况了。”韩晗黯然道。正南军在宜州经营多年,她早已视哪里为故土,如今故土沦为敌寇占领的土地,她想想就心痛。
“我准备去一趟。”褚继尧落子,抬眼看她。
韩晗惊讶道:“那地方现在可是南昭占据的龙潭虎穴,你的身份这么特殊,这太不安全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褚继尧说着拿下她的一个将军棋子。
“那……”韩晗思索片刻,原本她想趁留在南境这几天,去一趟父亲驻扎的遂州,可是现在得知褚继尧要去宜州,自己实在无法割舍下他,让他独自赴敌营。“我陪你去吧。”她下定决心。
褚继尧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身子重了,我不会带你去宜州的。”
韩晗轻抚孕肚,因为她常年习武,将近六个月的身形看起来也不过将近四个月左右:“你是嫌我是个累赘?”
褚继尧的手离开棋盘,轻托着她的下巴,看她一脸委屈之相,虽然明知她是假装出来逗自己的,但还是忍不住我见犹怜:“又说怪话气我!明知道是担心你和孩子。”
“你这次是怎么去?明访?暗访?”韩晗甩开他的手问道。
“郑汐和樊睿的几个手下会扮做走私的商贩,混进宜州。我会混在队伍里。”
“走私的商贩?难道你们找到了门路?”
“这次去,就是验证这个门路。”褚继尧看着她,深感她是越来越聪明了
“你看我扮做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商贩可好?”韩晗凑上去道。
褚继尧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姑娘是聪明了一点,但也没聪明多少。
韩晗忽然摁住他落棋的手:“我不会再和你分开,我受够了之前失去你的痛苦,以后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无论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因为字字发自肺腑,她说得真挚动容,任何听到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份真心。
“我明白,好,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去,但任何时候,不要擅自行动。我们只是去探探消息,尽量不给自己惹麻烦。”褚继尧轻拍她的手,温柔地答应了,在他看来,用宜州做噱头,吸引她同去,好过她去见韩见深。尘埃落定之前,她必须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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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宜州城守卫森严,但是褚继尧一行人却顺利进入了城中。韩晗纳罕,难道这被南昭军队守得铜墙铁壁的军事重城,防卫竟这么儿戏,那南境军直接打进来就好了呀。褚继尧听她的絮叨,却不置可否地沉默微笑,任由韩晗自己在那里推演排兵布阵。
韩晗望着车窗外,是熟悉的宜州城,是她从小长大的宜州城。鳞次栉比的街巷还是旧貌,可是已经物是人非。一列一列的南昭军队的士兵时刻在街上巡逻,沿街商户却多凋敝关门。
此前正南军驻守宜州时,为了不扰民,不影响百姓生活起居,正南军一直在城外的大营驻扎,不会在城内巡逻管控,而军士们的眷属很多是本地人,和百姓们一起,在城内安居乐业。在正南公的苦心经营下,宜州、遂州这些军事重镇虽然在与南昭对峙的前线,但百姓生活从来没收到打扰,是军士和百姓和谐共处的生机之城。
但现在看来,南昭并没有将此地长久经营的打算,“苦了百姓。”韩晗叹气道。
每走过一个街区,就会有巡逻的南昭士兵上前盘问,不知道扮做商贩掌柜的郑汐跟巡逻士兵说了什么,都顺利放行。
韩晗疑惑地望着褚继尧,对方却只是笑而不答。
商贩们的车队停在驿站前开始卸货,这些商贩大多是提供南昭军队的军需物资和全城百姓的生活物品。韩晗他们和真正的商贩们一起,在驿站下车,看着搬工们将货物搬到南昭士兵指定的地点。
“今晚我们先在驿站住一晚。”褚继尧对韩晗小声说。
堂堂北渊的摄政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南昭的地盘上留宿?韩晗四周打量一番,褚继尧此行并没有带太多的高手,而且在南昭军队面前,再多的高手也是一虎难敌群狼。
“你到底要干什么?”韩晗也低声问道,她不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仿佛他是在故意将她隔离在一切真相和计划之外。
褚继尧思考了一下:“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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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才一年多,再回宜州,韩晗体会到了什么叫沧海桑田。她看着附近的商铺,很多都是她从前常常光顾的,她现在坐的是曾经和郑潇一起打酒的酒肆,他第一次陪她买胭脂水粉的店家,她为他订制貂皮领巾的铺子,仿佛还有她和郑潇一起在街道上打马而过的身影。
这个城里盛满了她和郑潇的回忆,但回来的却不完全是她和郑潇。韩晗靠在酒肆的窗棱上,细细地想着这个问题。
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