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褚继尧想与此物一刀两断,今生再也不要见到它。可是这是目前能救治耿庆弦的唯一方法。
白望舒看着二人对话,并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一脸迷茫。
片刻后,李录取来了一个小匣子。白望舒看到李录打开匣子,从匣子里取出了一个葫芦形状的琉璃瓶,在李录的掌心显得极为小巧精致。瓶身通体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盛放着少少的红色液体。
液体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似乎比鲜血更红艳,因为太红了,让琉璃瓶看起来像个血色的小葫芦。白望舒看着它,觉得它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和恐怖。
褚继尧望着李录手里的小琉璃瓶:“给耿大人用药吧。”
李录得令,小心地摘下瓶塞,向耿庆弦一丝血色都无的唇间,轻轻地滴入了一滴红色液体。
那红色的液体从在耿庆弦的唇齿间慢慢渗入,直到完全流入他的口中。
李录抬头道:“再等一等才会起效。过了今夜,耿大人应该就能转危为安了。”
褚继尧点头,对李录道:“让军医准备大补的药汤,待会儿这药起效后,立刻给耿大人用上。”
李录答诺,随即下去吩咐大夫。屋里又只剩褚继尧和白望舒二人。
褚继尧以手扶额,似乎在摆脱什么痛苦的感觉。许久,才轻声对白望舒道:“白先生,你应该很好奇我刚刚对耿大人用了什么药吧?”
白望舒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王爷对耿大人用的,就是传说中南昭特有的起死回生的神秘药物。”
褚继尧苦笑:“起死回生,这世上从来没有这么容易的事。不过是用他们的死换我的生,用未来的死换今日的生。”
白望舒疑惑地等着褚继尧继续讲。
褚继尧继续道:“这红色的药物叫做蔘烈红,是南昭巫医谷里,巫王才能专享的药物。与之前您给我用的药丹不同,药丹只能解毒,不能续命。这种蔘烈红,濒死之人用了它,可以如回光返照一般,快速康复,但是这回光返照不是一瞬即逝,而是可以持续很久,一直可以持续到下一次濒死。再次濒死时只要继续用药即可,从这个意义上说,确实可以起死回生。”
“有这样的药物,岂不是可以炼成不死之身?”白望舒一脸震惊,但常识又让他觉得这个推论太匪夷所思。
“人怎么可能不死。相反,这种药物只不过是加速身体在透支生命,相当是用将来的生命为此刻续命。终有续不上的时候,而且用得越多,透支越多,死得越快。”
白望舒长舒一口气:“强行续命,反噬其身,这是符合天道的。”
褚继尧面色惨淡:“天道?翻遍六道所在,都不会容下这种邪恶的存在。”
“为何这么说?”白望舒听他语气强烈,惊讶道。
“先生如果知道这药物是如何炼制的,就知道原因了。”褚继尧解释道:“这种药物,之所以是红色,是因为传统方法上,它是由人血炼制而成。”
白望舒表情凝重。
褚继尧看了一眼老师的神色,用干涩的声音艰难道:“而且,不是用普通人的血液,是要用很多很多人的血,才能炼制出这样几滴。而且,这些人在死前要经历过巨大的痛苦、惊吓和折磨,从他们血液中所提炼出的蔘烈红就越有效。”
听完此言,白望舒整个被气得微微颤抖:“这是南昭巫医谷的巫医之术?”
“是的。”
“你可曾用过这种药物?”白望舒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小匣子喝问道。他气得声音颤抖,完全想不到这一个普通的匣子,竟是承载着众多冤魂的邪恶器物。
褚继尧先是沉默,低声道:“以前的褚继尧,确实用过人血所制成的邪药。”
白望舒望着他,对着这个他不知是该认作学生郑潇还是摄政王褚继尧的人,上下打量,内心沉痛。
褚继尧在老师的眼神中,感到千万把刀子在向他凌迟。这样一具肉身,本身就是如此邪恶的存在。当褚继尧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翻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巨大的自我厌恶所裹挟。老师眼中的情感,他都能理解。
“啪!”在二人沉默间,门外的撞击声传来,让二人都吃了一惊。
是韩晗!
褚继尧抬眼,看到韩晗正站在门外,单薄的肩膀在微凉的夜风中剧烈抖动着。
“你是靠那么邪恶的药物,才活下来的?你是靠吸别人的血,才活下来的?”韩晗的声音比她的肩膀颤抖得更为剧烈,几乎要断在风里。
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厌恶、不解,仿佛一道道羽箭射向褚继尧。
而在半刻钟之前,这双眼睛中还充满着对爱人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是褚继尧没有看到。
他在韩晗的目光中越发慌乱,急忙冲过去,拉起步步后退的爱人。“不,你听我解释。”褚继尧感觉到虽然他和韩晗近在咫尺,距离却越来越远。
“郑潇如果活着,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