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南昭奸细,他所用制毒比是南昭巫毒,你觉得我们能解吗?”
“那……”韩晗低下头:“那就舍生取义呗。”她低头抚摸了一下小腹,若是她这次真栽在奸细手上,自己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孩儿太无辜了,想到这里,她忽然被巨大的后怕和愧疚包围。
褚继尧看到她的神情,心中动容:“别嘴硬了。知道后怕了?”他被韩晗眼神里微微闪动的泪光浸透了心神,语气更加柔软:“你现在不是说舍生取义就能舍掉性命的,你还要对另外一条生命负责。”
王府里蜡烛用得奢华,正殿里烛光明亮,韩晗看到褚继尧脸上的红斑已经渐渐消退、几乎无色了。暖黄色的光让的神情也多了一份柔和,不再阴沉凶狠。
“我知道。谢谢。”韩晗道。“虽然我不确定你保护我和我的孩子,是基于什么原因,但谢谢你在太皇太后面前维护我。”
韩晗再单纯,也看懂了刚刚在怀德殿里,他听到来洛亭对她的攻击时,他骤然而起的愤怒,还在太皇太后质问她时,帮她寻找证据解围。
而自己答应帮他做到的事,却一直都没办到,解毒一事还毫无头绪,不符合韩晗一言九鼎的做派。还得加紧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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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馆外,一个相邻的小院。
院里安静朴素,只有几位身材高大结实的侍从在屋里院外忙碌,他们不是普通侍从,而是负责京城守卫的金吾卫,得了摄政王的命令,正在负责看守大晟国使臣来洛亭。
此刻,院子里除了来洛亭,还有一个面貌丑陋的佝偻跛子和他的侍卫,正是褚继尧和郑汐。
“我们都知道,我夫人说的没错,你就是当年峡江上,南昭商船上的商人。”褚继尧开门见山道。
来洛亭不答,只是在等着褚继尧继续说。
“只不过,你不是南昭的人假冒西晟的使臣,而是你当年就是大晟的外事官,假冒成南昭的商人。”褚继尧盯着他:“你们当时假冒南昭的商人,故意不配合正南军的检查,以至于发生冲突、闹出了人命。”
“从那之后,北渊、南昭的关系再度恶化,很快两国直接的江上贸易往来也被关闭。南北货物往来、贸易输送,都要通过第三国进行。而这些生意,大多数都回流到了西晟的商人那里。”
“如果说谁不想北渊和南昭有往来,应该就是西晟了吧?”褚继尧喝了口茶道:“本来是峡江上游的小国,过去只能出卖苦力在江上跑跑船,赚一些血汗钱。但是因为百年前姜氏伪帝占据峡江,南北货物流通,必须在西晟多一道中转,让西晟赚过路税赚得盆满钵满。”
“十年前,当今皇上的祖父,我朝先皇成帝,想要开通江上贸易,和南昭关系缓和。但南北货物直接流通,不再经过西晟中转,这不是割了西晟的大腿肉吗?”
褚继尧抬眼望向对面的来洛亭:“所以你们才处心积虑来破坏北渊和南昭的江上贸易。当时那单生意,根本就是你们西晟为了挑起双方矛盾而设的圈套!对吧,李账房!”
李账房正是当年来洛亭在商船上使用的假身份。
宴会当晚,褚继尧看到堂下的来洛亭,便和韩晗一样,立刻认出了这个就是当年那艘惹事的商船上的账房先生。
而此刻,他却说他是大晟国使臣。
一个商行的账房先生和一国使臣,是同一个人?
那只能说明有一个身份是假的。与冒充一国使臣相比,显然是冒充一个账房先生更简单。
前后一捋,坐在席座后的褚继尧很快便想明白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韩晗却被他前一个身份所迷惑,没有想到他第一个身份才是假冒的。
原本他确实是计划寻个机会,让韩晗把这件事挑破,方便他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可是没想到还没摁住,那个莽丫头居然单枪匹马就要去制服奸细,还动起手来。
褚继尧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就心直突突。
来洛亭听褚继尧讲完,道:“殿下聪慧。夫人没想到的,殿下都想到了。”他轻轻一笑:“可是,你们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您的猜测。”
褚继尧:“如果太医院验出你手上的是南昭巫毒呢?”
来洛亭愣住:“殿下这一招无中生有,玩得太过阴狠了。”
“你放心,我不想和大晟开战。”褚继尧也笑了笑:“因为是南昭的巫毒,你的下毒、背叛,都是受南昭国指使,与大晟国无关,你觉得大晟尊主会不会为你喊冤?”
来洛亭咬牙切齿地看着褚继尧:这是一个心比脸更丑陋的魔鬼。
“当然,那粉末也可以只是来使臣和红粉知己戏耍时,不小心从梳妆台上撞到的香粉。”褚纪要问:“你觉得是什么?你想要它是什么?”
来洛亭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他终于睁开眼睛,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