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晗的卧室里,阿灵轻轻查看她摔伤之处,一边向她说起今天出府查探的情况。“凌州城有东西南北四座义庄,负责收殓身份不明的尸体。凌州是京城,对无名尸管控严格,只要是无亲友认领的尸体,都必须在官府登记,然后由所属区域的义庄统一收殓,不允许私自处理。若是可能涉及到凶杀或可疑身份,更是管控严格。”
“也就是说,想利用凌州城的尸体炼化尸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对,单是获得尸体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阿灵点头。“但是,在京城王府内炼化尸油本身就不是明智之举。他们可以用更简便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
“在黑市上买。”郑汐在旁边忽然说:“在北地,有些人也会对南昭的巫术有好奇甚至迷信。有人信自然有人卖,不管是骗子还是真南巫,黑市上应该能找到线索。”
郑汐心道,受人之托去府外调查王府与巫术的联系,黑市是个好的突破口。
自古以来,黑市之所以叫黑市,必然是存在暗处,非有道不至。想要找到接头引路的,也需要方法。
好在阿灵和郑汐都是在南境待过的,找几个七拐八拐把他们领进黑市的人不难,但需要时间。二人在外忙活数日,摔伤了腿的韩晗只能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回话。
既然暂时无事,那就不如自己去找点乐子。
韩晗从中路院溜达到东路院,又从东路院溜达到后花园。一路一瘸一拐,引得李录不得不上前关照:“夫人若有需求,吩咐下人去办即可。”
韩晗也很不客气:“我需要一个练功的校场,王府的院子里,我看没有合适布置的地方。既然西路院没有人居住,请李总管安排师傅,帮我在无人处开辟一个校场。不用大,规制我都画好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纸卷,要递予他。
李录没接:“夫人,王府的各处建筑均是将作监里掌管宫室修建的内作规划、建造的,各处宫室有各处的功用,不可贸然改动。”
“那西路院的功用是什么?”
“西路院原本是给侧王妃和子嗣们居住的地方,因为王爷多年都未纳侧室才空置,言明不必每年修缮,但也不可随意推屋弃瓦。”
韩晗明了原来自己居住的一直是为正妃所配的正殿。但住哪儿不重要,“这么说来,我不是王爷的正妃,是不是应该搬入西路院?”
“夫人当今的住所,是王爷亲自安排的,夫人还是不要自作主张。”李录的语气强硬起来。
“哦。”韩晗的目标不是彰显上对下的权威,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而且她历来讨厌仰仗身份颐指气使的作风,让别人听自己的,靠的是真本事,嫁给摄政王这事只是个身份,她没打算仰仗这个虚假的身份作威作福。既然李录不会听自己的,那么也没必要硬碰硬,自然有别的途径达到目标。转而道:“王爷的身体可有好转?在宫里回来时,我看他十分不适,不知道现在好点了吗?我想去探望,可以吗?”
“夫人不必。”李录抬起眼神,已经不只是语气里的强硬,眼睛里的凝聚起的防备,让韩晗有点惊讶。
或许是意识到了态度过去强硬,李录又恭敬道:“王爷只是在宫中摔伤了,有来回奔波,染了风寒,静养两天便好。”
“褚继尧遇到什么事了?”虽然平时褚继尧看起来瘦骨嶙峋,但最近几天,韩晗看他的脸色已经好转很多,这一下子又病倒了。韩晗心下已经确认,褚继尧的健康,是十分脆弱易碎的。从李录的态度看,这次他病得不轻。
“王爷病了?”韩晗面上惊讶:“那我更要去探望,照顾王爷是我的分内事。”趁你病要你命才是分内事,好吧,暂时不能取他性命,探探他的老底还是必要操作。
李录依然强势拒绝,韩晗含笑应承:生平最烦的就是这种狗腿子,阎王和小鬼,韩晗从来不想和小鬼费心周旋,到时候把你主子头拧下来,小鬼是哪个?
其实,提起西路院,不过是为了试探李录。韩晗真正中意的,是后花园西南角的一块地,那里是一片平整的花圃,没有大树和池塘,稍微一平整,架上一些兵器架,就是一个不错的小型校场。
韩晗对着自己设计的校场图纸,脑海里已经开始演练起来了。
练武之人,拳不离手,三天不练,敌人就知道了。自己三个月不练,在敌人面前摔个狗啃屎也是自作自受。虽然褚继尧的嘲讽听起来让人想把他舌头拔了,但其实不无道理。
郑家军可以被肢解,但只要军士们仍然演习郑家枪法,他们的番号如何变化,他们还是郑家军。只要能用郑家枪法取敌首级,那个人就是郑家军的领袖。虽然郑氏父子不在,但枪法还在。
韩晗暗下决心,一定把枪法练到精益求精,同时趁着在王府这段日子,把这套枪法的精髓教给郑汐,也算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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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郑汐正在和阿灵在黑市上与人周旋。
经过数日打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