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不会让正南公白白受难。”
坐在皇帝右首的褚继尧听到二人这么一出,再看来参加丧礼的满朝文武,心里一冷:现在这个形势,只有这个有情有义却又鲁莽冲动的傻丫头敢当众为正南公父子喊冤了。而她却不知道,这外表平静的朝堂上,内里正刮着嗜人血肉的风暴。
郑潇是正南公仅存的儿子,他回京大婚,正南军早就传出风声要加紧练兵,在元帅回京主持儿子婚礼的时候防止敌人偷袭。
在南昭看来,这也就意味着这是这么三年中唯一一次猛虎离山、巢穴空虚的机会,果真暗中调兵,袭击宜州。却没想到回京只是郑岩放出的迷魂计,郑潇回京他却没有回,反而趁南昭的北境大军袭击宜州时,奇袭南昭的北国门宇川。
在双方在宜州和宇川激战之时,婚前半月,郑潇收到父亲的加急密报,押送西北新筹的粮草奔赴战场。
可是刚到南境,就传来粮草被劫、郑家父子双双身死的消息,南昭军趁机占了宜州。
正南军在南境运营多年,郑潇走的线路和粮草据点,都是军内机密,若无泄露,敌军不可能知道,那天降奇兵的包围也绝不是临时埋伏,而且还能将正南公也引入圈套,定不是敌方单独可为。
大渊朝内,有人想要置正南军于死地。十万精锐的正南军一定会成为北渊朝堂上各方势力瓜分的肥肉。
既然重生,而且有了摄政王这个身份,郑潇发誓一定要查出真相,护住他想护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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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寝殿,韩晗辗转反侧,褚继尧的样子实在让她铭心刻骨。以前,韩晗不觉得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女人,但外表对人的影响,其实远超自己认为的界限。
纵使死后都会化为白骨,活着时人们还是更爱漂亮皮相。
韩晗想起郑潇。他活着时,她从未夸过他好看,但她知道,他是好看的。身高八尺有余,身量粗犷雄壮,面孔却带着几分精致的女相,即使大笑,也带着几分羞涩,一双瞳孔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棕红,在白净的肌肤上越显得璀璨夺目。
韩晗是一个从军队里长大、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女子,羞涩是她很少经历的情绪。但离京前夜,郑潇在月光下吻她,看着郑潇面孔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害羞了,不禁伸手想要冷一冷脸颊的温度,却被郑潇一把拦住,反手捧起她的脸颊。
半个月后成亲,现在却分别在即,缠绵的亲吻下,他们偷偷拆了洞房花烛夜的礼物。
此刻,韩晗好想再看他一眼,哪怕就一眼,好想再牵一下他的手,粗糙但温暖,给她微微粗粝的抚触。
“阿潇,三个月前,你在南境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晗躺下,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个日夜困扰她、折磨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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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暮春时节,夜晚越来越短,白天越来越长。每天被各种梦魇缠绕,韩晗醒来时,已过了辰时。
在军中长大,韩晗早已习惯在士兵们集合操训前自然醒。伴随着各伍士兵操练的呼喝声,日复一日的操练,那样的日子,当时觉得很苦、很枯燥,但现在却觉得简单纯澈,最起码知道身处何处、所辛苦为何事。
不像现在,醒来的一瞬间,总要梳理清楚所发生的一切,才知道自己不是身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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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晗静听了一下窗外的鸟鸣,没有操训声,这里是摄政王府。
昨日入府的一段路,已经让她知道了这府邸有多大。待她白天看到这座府邸的一角,才真正意识到民间传说祖皇帝对北宸王的盛极宠爱,只是不到位,绝无夸张之词。她所在的院子应该是王府的后院,在她的视角望去,是飞耸的重檐、高大的起脊和在晨光下耀眼的琉璃瓦。多少重楼阁亭台,从低处看,是数不清的。
“见过夫人。”一个约莫50岁左右的男子向韩晗恭敬称道。“夫人,老仆李录,是王府的管家。以后夫人若是有何需要,可随时吩咐老仆。阿灵姑娘一早去厨房交代了夫人的饮食喜好,稍后厨房会上餐。”
韩晗把视线从天空移动到讲话人身上,知道他就是昨天引着喜娘来到这后院的那个人。他声音远比年龄要年轻,虽然自称仆人,但语气就像是招呼一位来家里打秋风的穷亲戚。
虽然韩晗进了北宸王府,但北宸网未必知会过宗人院。换句话说,这样的“嫁娶”,根本算不上是婚姻,只是王爷新收了一个房里人,能被称为夫人,管家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郑潇说将领最基本的功力是要善于识人,识人准确才能用人无误。但韩晗不是个善于识人的,不像郑潇父子,都有着鹰一样能穿透人皮囊的眼神。
她是懵懂而迟钝的,但即使迟钝如她,也能运用郑潇十几年的言传身教,意识到眼前这个管家,虽然穿着合乎规制的衣衫,但川地所产的丝绸、袖口南派的针绣都显示出他在这个王府里不普通的地位。
南方的制衣技术远超北方,自从南昭独立,南地的绫罗绸缎和衣裳鞋袜都是北地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