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宇文良序啊。”慕容时慢恍然大悟,随即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哦,是他把婉婉约了出来……他喜欢婉婉?”
“是啊,这你都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呢。
“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慕容时慢瞪了肖铎一眼,又看了一眼台上的两人,转身走了,“追婉婉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慕容时慢走着走着,回头想和肖铎说话,让他给自己买点吃的,结果一回头,发现肖铎不见了。
“人呢?”慕容时慢嘀咕一声,提着裙子慢慢走在街上,又慢慢走上了桥,边走边找肖铎。
“你要去哪儿啊。”
慕容时慢回头,看见肖铎提了个金鱼灯笼朝她走来。
“送我的?”慕容时慢指了指自己,然后笑着接过来,低头仔细地看,随后瞟了眼湖面,把金鱼灯笼吊在上面。
肖铎凑近慕容时慢,看了眼灯笼,又看看她:“这是做什么?”
慕容时慢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看,像不像鱼儿在水里游。小时候,读王景文的鹧鸪天:‘一只船儿任意飞,眼前不管是和非。鱼儿得了浑闲事,未得鱼儿未肯归。全似懒,又如痴。这些快活有谁知。华堂只见灯花好,不见波平月上时。’”
慕容时慢念的投入,全然没发现肖铎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多深情。
“小时候,只是觉得有趣;长大后,才品出滋味儿来。人生最难得的,就是波平月上时了。”
“难得罢了,总会遇上的。现在不就是波平月上时吗?”
他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她那清亮的眼眸中,仿佛镌刻进无数绚丽的风景,显得温婉而迷人,蕴含着灿如烟花般的爱意。
一时之间,街上纷纷扰扰他们似乎都听不见了,眼里也只有彼此。金鱼随风微微摇晃,好似真的是一条鱼在水中游戏。
忽然间,夜空中的烟花缤纷着炸开,在黑色天际绽放着刹郡芳华,如同成千上百的火龙含着烛火飞上天空,色彩斑斓的烟花像是美丽的缨络,犹如凤凰吐出五彩的火花。耀眼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出如雨的花瓣,仿佛要坠落人人同似的,触手可及。
肖铎又忍不住看向慕容时慢,恰好她也看了他一眼,朝他灿烂一笑,他便没有忍住,笑得亦是灿烂。
烟花放完,慕容时慢转身靠在桥上:“肖铎,我没遇到你,和我不在的那几年,你也来过上元灯节吗?”
肖铎一只手护在慕容时慢身后,缓缓点了点头:“我,喜欢上元夜。”
“为什么?”
“因为我认识一个人,他喜欢,后来我也就跟着喜欢。以前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来这儿看灯,热闹散尽了还不肯走。”
“……热闹散尽了,还有什么可看的啊?”慕容时慢轻抚着灯笼,有些吃味。
“因为只有那时候,他才能捡游客不要的花灯。天佑八年,他老家遭了一场蝗灾,朝廷的赈灾钱粮半数进了官员的荷包,半口吃的都没有,一点粮食也要卖上天价,他把家里祖上的产业全都变卖了,也养活不了一家人的肚皮。后来爹妈相继死了,他和他兄弟,一路乞讨进京。进京那日,就是上元夜。”
慕容时慢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你……就是他兄弟啊?”
“……嗯。”
慕容时慢忽然想到,肖铎从来没有和自己提及过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身世。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肖铎。他的过去,他的家人,他的喜好……她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都是习惯于他了解她,他迁就她。
他的爹娘都相继死了,那他的兄弟会不会……
“那他现在可走大运了,你位高权重的,可以给他买好多好多花灯。他人在何处?何不叫他一起出来乐一乐?”慕容时慢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皆是小心翼翼。
“……死了。”肖铎的表情已经沉重到几乎是冷酷。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慕容时慢觉得自己快哭了,赶紧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过身,抬脚往桥下走:“去买——”
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肖铎一把拉住,拉了回去,对上肖铎的视线。慕容时慢知道自己满脸泪水,觉得怪丢脸的,连忙推开他:“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
“我们不是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吗?”肖铎忍俊不禁,故意逗她。
慕容时慢面红耳赤,还没说什么,肖铎就抬起手,轻轻地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低声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可怜你!不行啊!”慕容时慢嘴硬道,“你去那儿等我,我要放河灯。”
肖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慕容时慢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看着她快步走回人群。于是他就静静地站着,看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