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萨曼莎终于被许可离开了魔药教室。帕特里克·邦纳一出门就立刻甩开了她,和另外两个同学快步离开。
萨曼莎并不意外他的态度,他们能够和平共处两个小时已经是彼此忍耐的极限了。不过,看着他迅速离开的背影,她还是有点缺乏真实感——他们父母之间有着深刻的仇恨,他们也理所应当地会继承这种仇恨——但事实上,在萨曼莎心里,她没有对邦纳有太强烈的恨意,她甚至也不太能理解他对自己的厌恶。她希望他们最好可以相安无事;但如果他来招惹她,她也绝不会手软。
今天是不是有可能改变帕特里克·邦纳的态度?萨曼莎突然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天切割老鼠的方式有些冷漠——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心软一点?比如说自己害怕鲜血或者不忍心这么做?她确信自己在道德和行为上毫无任何被指摘之处,但如果他人判定自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奸诈冷酷的人——
萨曼莎脚步迟疑了一下,她下意识地避开人群,往人少的禁林一片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之前的那处椅子那里。
她疲倦地坐在椅子上。下颌骨传来的酸涩感使得萨曼莎发现自己一直都在使劲抿着嘴唇。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用手盖住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间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萨曼莎疑惑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正好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穿林而过。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和她四目而对。
她震惊地站起来,那黑影转瞬即逝。
那是禁林里的野兽?萨曼莎心跳如擂。夜幕已经降临,重重林木掩映下,树林深处更加昏暗。
那东西可能是一只狼,一只鹿,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萨曼莎强自镇定,匆匆往城堡的方向走去。但是她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的越来越大的那个声音——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狗,西里斯·布莱克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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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萨曼莎一直心神不宁。虽然理智告诉她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就是布莱克,但是她的神经始终紧绷。
她环顾餐厅一圈,却没有看到哈利·波特。哈利是不是去找布莱克了?还是说布莱克已经把他抓住了?萨曼莎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冷静一点,这不太可能。”她安慰自己,但是她痛苦地发现这正是哈利可能干出的事情。他对于布莱克充满信任——
一封信扔到了萨曼莎的桌子上,打断了她的思路。
信封上写着“萨曼莎·莱斯特兰奇小姐收”,寄件人是雷妮莎·坎贝尔。
萨曼莎没有想到表姐会在这时候给自己写信——但她还是迟疑地打开了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张字条和一个小一点的信封。
字条上是她表姐的字迹:“不要随便把我的地址留给别人。怪胎。”
那封小一点的信封上写着“萨曼莎·莱斯特兰奇收”,寄信人是怀尔德太太。
萨曼莎想起来自己之前曾经拜托怀尔德太太如果想起了有关那次爆炸案的其他事情,务必要寄信给她。那时候她给她留下了自己表姐的地址。
她捏着那张字条和信封,过了一会才拆开信封。
“萨曼莎:
很遗憾我没有爆炸案的其他消息。但我在不久前从本地图书馆的旧报纸堆中整理出了一份事故遇难者的名录。时间会磨平伤痕,但是逝者长存,勇气、牺牲和良知不朽。随本函附上名单。
谨致良好的问候。”
萨曼莎打开那封名单。怀尔德太太用秀美的字体在白纸上整整齐齐罗列了十三个名字,像是十三座小小的黑色墓碑。
萨曼莎尽量忽略心中突然涌起的抑郁的沉闷感觉,一个个名字扫视下去——安德鲁·克拉斯,彼得·佩鲁姆,黛西·埃文斯……她停顿了一下,总觉得其中某个名字似曾相识。
“你怎么了?”德拉科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路,“你下午去哪里了?”
“斯内普教授让我去帮忙处理魔药材料。”萨曼莎顺势收起了信封。
她看了一眼教职工席,邓布利多正笑眯眯地让麦格尝一尝蜂蜜酒,斯内普教授不在,奇洛教授也不在。她心里那种怪异的不安感加剧了。
“处理什么材料?和魔药期末考试有关的吗?”德拉科追问。
“老鼠胆汁。我剖开了十只老鼠的胸膛。”萨曼莎敷衍他。
“怪不得你的脸色这么差劲。”德拉科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这么说你是处理老鼠的熟手了。我下次把韦斯莱的那只小耗子给你捉过来怎么样?”他不怀好意地说。
“谢谢你一遍遍提醒我你是个毫无道德观念的混球。”萨曼莎说。
老鼠——老鼠——她的脑海里翻滚着这个词汇,下午时候血肉模糊的映像浮现在她的心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德拉科还在欢快地说,“今晚上就是个好机会,怎么样?我们都要去禁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