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为你扶乩的。”
“所问何事？”
“问你失忆一事。”
“盈虚泽一事与你无关，虽用惑神之术，却也不值得你用寿数来扶乩。”
“可放眼仙门，会正统扶乩之术的也不足十人，燕仙君真要就此错过？寿数之事，仙君炼颗高品级的万寿丹，我或许还能多赚几年。”
素珠梅盛在白玉瓶中，于暗夜中绽放莹润光辉。
茶桌前，一人一狐正在对谈。
“即便我应允，你如何以狐形扶乩？”
扶乩之术，需蒙眼跪坐，双手持绳，若由狐形施展，总是不便。
“……”
狐狸耳朵动了动，未曾应答。他忽地转身，狂奔而去。
燕明瑜无话可说，拿起茶杯饮了口茶。
不过片刻，琉璃铃声再响，药田边传来南池泓的声音。“摇光峰南池泓，求见燕仙君。”
明亮月光下，南池泓一身紫衣，白发发尾束起，编有金线，金眼熠熠生光。
他换成人形来了。
“先前不知怎么的，总想规避裴彦探查，如今想来，他再如何也不至于窥探自己弟子的房舍。”
“我这里的防护法阵本就可防炼虚，方才方主君走前又曾为我加固，眼下就连裴彦也不能窥视。”
南池泓兴致盎然，“方仙尊？与君绝的剑主，那位以杀入道，凛若冰霜的剑修？”
“是。”
“你愿尊称方主君为仙尊，对裴彦却直呼其名。”
“都是小事，何必在意。你夜来天权峰，裴彦不会疑心？”
“我一个修士，想要亲近燕仙君，得些好丹药，很是正常。”南池泓翻出带来的符咒，示意燕明瑜拿开金丝楠木桌上方尘意带来的东西。
燕明瑜将珍珠等物仔细收入琳琅袋，旁观起南池泓的动作。
黑色石盘中镶嵌有诸天星辰，因石盘只有两尺长，星辰挤在一处，密密麻麻，看久了便让人略微头晕。
南池泓跪坐于石星盘前，以一条黑布蒙眼，双指夹起一张无字符纸，斟酌着点在某颗星辰之上。
一时之间，四下寂静，此地似是已不在凡世，连最细微的动静都不曾发出。
南池泓又点下一张符纸。
似是时机恰当，他很快便点八道符纸，手中只余最后一张。
所有的光芒皆被吞噬，寂静昏暗，如遗世独立。
最后一张符纸点下。
石星盘中骤然起火，九张符纸化作细灰，均匀平摊，刚好盖住漫天星辰。
南池泓双手食指都戴有样式简洁的指环，两枚指环间连接着着极细的丝线，丝线上垂挂一支金笔，正悬于灰烬上方，差一点便会在灰烬上留下痕迹。
“请燕仙君问话。”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飘忽不定，似是从九天外传来。
“我如何才能恢复记忆？”燕明瑜道。
暗室中忽然起风，金笔颤颤巍巍，终于被风带动，在灰烬上留下痕迹。
………………
亥时末，玉衡峰，芳尊殿。
宴席未散，丝竹仙乐动人，酒液香醇甘冽。
方尘意中途离席见了燕明瑜，心情更加不妙。他不愿再入宴，只在殿外听曲，借月观花。
芳尊殿内，《青冥》曲毕，有人走出，与方尘意并肩而立，伸了个懒腰。
“方兄也在这里。”那人姿态随意，方尘意点头回应，“钟公子。”
“方兄似有心事，不如与我比剑，疏解心结。”
被称为钟公子的少年正是钟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号称小剑仙的钟长乐。
“可。”方尘意颔首。
钟长乐则唤来芳尊殿仙侍，询问玉衡峰有无方便比剑的场所。
玉衡院有设着阵法的场地，可供弟子比武使用。
那里已经有两人在比斗。
剑光轻灵，飘飖不定，比起取胜，倒更像在展示剑招。
与剑修对阵之人借助法器辗转身形，并不攻击，也不硬抗，只是四处闪避。
见方尘意与钟长乐来此，比斗中的二人各自收手，飘然落地。
“我们来的不巧，惊扰了二位。”钟长乐上前，“无忧泽钟长乐，白鹭洲方尘意，见过二位。”
方才对阵二人中，使剑的白衣少女飒然一笑，“谈不上惊扰，相逢即是有缘，在下灵川渡李怀，这位是神鹿山衣蕉鹿。”她身边，略矮一些的蓝衣少女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钟长乐道：“那太好了，二位如果不着急回，一起比剑如何？”
名叫衣蕉鹿的少女摇头道：“你们比，我不修剑。”
“蕉鹿是器修，我拜托她为我铸剑，方才她是在观察我用剑的动作。”李怀明显意动，“蕉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