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一身混不吝的姿态,“争取让傻逼爹早日退休,去治治脑子。”
他的家事,江明轶不多说什么,“周文新多个人烦了,给我省事。”
蒋巡笑,“就开始算计我?”
江明轶四两拨千斤:“还没到你入套的时候。”
两人前后走进包厢,里边已经坐着七八号人,眼生眼熟都有,基本是那一圈的,蒋巡简单介绍,江明轶也简单打个照面,话茬儿不到这边,他态度也摆到边缘,叫人探不透深浅。
江明轶当然清楚今晚不止叙旧那么简单,这种场面他无疑代表着江家,入不入局不重要,信号给出去蒋巡接下来的路能顺坦一些。
酒过三巡,意识散动,嘴上都跑起了火车,忽然包厢外传来一阵骚动,争执声越来越大,有人朝某个方向看过去,“旭东,外头别是出事了?”
这家酒吧在其名下,李旭东当即起身,“我去看看。”
江明轶位置近门边,侧眼看见一个醉鬼姿势扭曲地撑着墙壁干呕,路过的女顾客被牵连,在跟酒保抱怨,醉鬼嘴里骂着脏词,吐完,还要去扯对方的衣服,被酒保一手挡开,旁边同伴承不住他身上重量,狼狈地摔到一起。
眼看不占理,醉鬼开始歇斯底里地撒泼。
酒保在旁边观察老板脸色,听见他说:“不用叫保安了,报警。”
醉鬼对此毫无反应,同伴还有几分清醒,听到报警就有些慌了,连忙去拍那张醺得几乎发黑的脸:“别,别报警!修泽,修泽,你醒醒!”
酒保摸出手机戳了三下,女顾客也有些为难,她只是周末出来消遣而已,不想闹得要去警局那么麻烦,“别报警了小哥,他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陈修泽!”
一地脏污,江明轶淡淡梭巡一周,最后停在陈修泽身上。
同伴在醉鬼身上胡乱拍打,结果那人吐完一通,仿佛也把最后那点掀不起风浪的窝囊气撒完了,陷入昏睡。
女顾客抵着鼻息,语气嫌弃,“算了,我不计较了。”
李旭东下命令:“去叫保安,再给客人换双新鞋,以后禁止这些人进来。”
“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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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回校,江明轶先去了一趟图书馆。
在咨询台把之前借的几本书还掉,他沿环梯上到二楼自习室,一片乌泱泱的脑袋,他的目光却好像安装了什么追踪器,落于窗边某个位置。
傍晚暮色茫茫,将那身影笼罩得格外单薄。
江明轶走过去,桌子间竖挡板隔开,旁边没人,他拉椅子的动作很轻,一桌三个人都没抬头。
楚翘工作暂告一段落,有将近一个月假期,她很快找回学习的状态,两天就把先前的课程补得七七八八,还有余足时间订正暑期的个刊作业。细节增补,去冗润色,做好排版保存,她合上笔电伸了伸僵直的腰肩,自习室的石英钟转过十点,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楚翘喝完保温杯里的水,发会儿呆,电脑塞进大容量托特包里,才留意到自己周边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旁边还是江明轶。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声音压得低,稍稍拖长,江明轶也放低声音,“有段时间了,七点多。”
“噢,没留意。”
“要走了?”
楚翘拿起桌上的硬盘,“嗯,去一楼打印点东西就走。”
江明轶提醒:“外面在下雨。”
楚翘下意识往外看,单透玻璃窗被刷得透亮,虹光装点,细细密密的水珠汇注下淌,应该下了有段时间了。她看雨的当口,又听见江明轶问:“带伞了么?”
“没。”
楚翘语气轻松,秋天的雨多含蓄,淋一段也无碍,兴许一楼的伞也没被借完呢。
自动笔发出啪嗒一声,江明轶站起来,像变魔术一样从桌板下侧拿出来一把黑色长柄伞,看着她:“走吧。”
不蹭白不蹭。
楚翘和江明轶前后下楼,一楼文印室还有几个人在排队,看见他们一起进来,某一两个表情变幻颇有几分值得品味。
这里面不太宽敞,两人对视一眼,都看不出对方什么意思,楚翘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挺出名的。”
音量在不太宽敞的空间内传开,江明轶也笑,说他出去等,楚翘无所谓地点点头,排到队伍最后玩手机。
几分钟后,她收好东西走出图书馆,江明轶站在廊柱底下,背对入口,黑色风衣将他身形衬得格外修长落拓。楚翘还没出声,他后脑勺像长了眼,侧身行云流水地开伞,分享出另一半空间。
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人的风衣衣摆都沾湿了些,楚翘记得江明轶说他住林苑,如果送她回西侧门那边的小区,步程起码要三十分钟,简直大费周折。
走到二食堂附近,她指指旁边的711,“我买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