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陷害的?”
面对聂清旖反问,祁景轩不语默认。
“既如此,硕安候对皇兄如此重要,那皇兄为何还要……”
祁景轩冷笑:“因为孤无能。”
“皇兄怎会无能,皇兄万人之上,区区硕安侯,天子要他活,又有谁能左右?”
“孤也也以为孤可以。”祁景轩以手扶额,半张脸都被广袖遮挡,声音闷闷地透出来,“孤本想着,清旖作为侯府养女,若她能杀了沧乌太子,孤便能堵住朝中那些幽幽众口,即便不能,再以她聂将军遗女的身份力证硕安侯并无与沧乌通敌之嫌,总能有所转机,可惜……他们并不给孤这个机会。”
“送亲队伍刚出津峰,他们就将硕安侯逼死于天牢,坐实了他的罪名,又联合上书,逼迫孤,以通敌叛国之罪即刻诛杀硕安侯满门,那时孤才真的知道,什么九五之尊,万人之上,都是笑话罢了。”祁景轩放下手时,已是泪流满面,“是孤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救不了硕安侯,也愧对于清旖,烟霜对孤失望至极,才会……”
忽地足上一热,聂清旖才发现热水早就从杯子里溢了出来,淌了一桌子,沿着桌边滴落。
她无暇顾及烫的发痛的脚,终是掩盖不住心中焦躁和杀气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皇兄口中的他们……是谁?”
“今日是你的归宁喜宴,我们不说这些,但皇兄有件事想求你。”祁景轩发现她的异样,收了悲戚语重心长地说,“莺儿,皇兄知道因为沈岳声,你与清旖不睦已久,什么事都要和她较个高低,连婚事都要和她安排在同一日。”
“清旖她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姐……”祁景轩欲言又止,“沈岳声为了你,与她退了婚,孤又以她一个弱女子的幸福性命去平衡朝政,你我兄妹一个让她没了夫君,一个害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整个津峰亏欠聂家和长姑姑,我们三人更是亏欠清旖太多。”
“皇兄希望若是她哪日平安归来,你能放下心中芥蒂,别再与她为难,也能多少减轻皇兄心中的愧疚。”
“不会有那一日的。”聂清旖脱口而出。
“什么?”
“没什么。”聂清旖阖眸,祁景轩不愿再说,此时再问实在唐突,只好以待他日再寻合适的机会,她调整好情绪换了话题,“皇兄龙体欠安,皇嫂又……臣妹不想对皇嫂不敬,今晚的喜宴不如作罢的好。”
“放眼津峰,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之人,不必再多两个了。”他嗟叹道,“你是孤的至亲,沈岳声曾救过孤的性命,成亲是大事,孤不想你们留遗憾,烟霜应该也会希望你们可以幸福携手一生。”
幸福?聂清旖笑了,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期待的祁莺儿和沈岳声之间不会有,聂清旖和沈岳声更不会有。
“对了,说起沈岳声,怎么没见到他与你一同前来,他人呢?”祁景轩才发现殿内少了个人。
“他……”
她刚启唇,还没想好要不要如实回答,玉乾宫的大门再次沉重地响起,一人随之雍荣闲雅地迈入殿中。
玄衫映,容素净,身姿纤挑单薄却不孱弱,形峥如柏,动如丹鹤。垂眸行近,从容一拜。
“微臣沈岳声,拜见陛下,”沈岳声拜过皇帝,又转向聂清旖,“公主。”
纵使聂清旖知道总有重见的一日,心底给了自己无数暗示,再对上这双如冰渊般的眼眸,复杂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制地发作,似有什么炸裂成碎片刺入心脏,痛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