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司窈怀疑她出现了幻听。
说实话她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数数字也没能坚持住多久,到后面她脑子已经开始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各种各样的画面,像小时候电视里的节目预告,将最抓人的片段截取出来,播放到最高潮然后断掉。
其中最让她抓耳挠腮的当属与钟离砚有关的画面。
或许是大脑充血,脑子格外活跃,她回国第二天一天之内遇到他两次,在酒吧里他认出了她却没说破,任凭她搭讪,后来一整个假期,她和这个人并没见几次,但却像认识了很久,久到她在生命流逝的此刻,他能在模糊的意识里占据一席之地。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那么说,当然她也不会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但是她会给自己一些时间,足够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然后她就可以告诉钟离砚,那些夸赞舒雯的话不是她的本意。
在杭州的那天夜里收到他回复的那两个字,再对着舒雯的消息,她怎么都把名片传不过去,手指在界面上悬浮了很久后,她撒了个谎,她告诉舒雯她没有钟离砚的联系方式。
以舒雯的交际能力,问在场游戏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要到,而且只要稍微问一句周蔓枝或易晨阳就能戳破她的谎言,连她自己都觉得拙劣,可她就那么说了。
或许是回复消息耽搁了太久,舒雯再次发来消息时,钟离砚已经走了,她说已经加上了钟离砚,还跟她说了谢谢。
如果能重来一次,那时的她一定会仔细思考心里那一微抹的不适到底什么。
“司窈?”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你还好吗?”
“司窈?”
“……”
不知听到多少声呼唤,司窈意识渐渐归拢,小声的应了句“我在这里”。
一只手将她捞起来,她恍惚睁开沉重的眼皮,天暗了很多,夜幕底垂之下,借着手电筒的光,她就这么看到了钟离砚的侧脸。
他拿着一个卫星电话,脸色不太好的说:“找到了。”
氧气回归,意识渐渐清醒,但是身体依旧寒冷,早已被冻僵,她还是咧开嘴:“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滑雪板早已在跌落时脱落到不知何处,钟离砚的双滑板放在一旁,穿着不算厚重的黑色滑雪服,就这么跪坐在雪地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身上到处摸索检查着伤势。
“有没有受伤?”
钟离砚看着女孩,面罩在攫取氧气时摘下捂在脖子上,翻皮的嘴唇,脸上划了一道,天冷血冻住了,不知道伤口到底有多深,头发散乱,只是两个月没见,她未免有些太狼狈。
要不是周蔓枝发觉她不见了,可能都没有人知道,他将衣服拉链拉下,将她包进怀里:“你别睡觉。”
司窈早已被冻木了,他身上那一点点热源她完全感受不到,仰头,听着男人颤抖的声线,哆嗦着开口:“我该不会冻出幻觉了吧?”
她的嘴巴早已冻得裂了口子,她却浑然不觉。
“你别说话。”钟离砚抓了一把雪,在她手脸直搓。
雪落进嘴里,司窈忍不住叫了声:“好冰。”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单凭天色,估计挺久的,看着冷冽的黑眸,她略怂,可惜动不了,不然肯定会扯他的脸不让他那么严肃。
钟离砚完全没办法给她好脸色,但嘴上却一直在跟她搭话。
“你清醒点了吗?”
“知道我是谁吗?”
司窈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点了点头。
看着她笨拙的动作,钟离砚瞬间红了眼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工作人员清点装备时,发现有未归还的设备,查了之后整个雪场的人都出动了,加上傍晚开始下雪,给搜寻增加了不少难度,这时候他又听见司窈失踪的消息。
跟着搜救人员进了雪场,一共17条道,一千多公里,他一遍遍滑着寻找,一次次失望。
终于卫星电话传来消息说找到了,但救到的是一名男性,他赶到的时候,急救医生说人已经死了,大概率是冻死的,那人受了伤,刚好在一片视野盲区,一直没有人来,后面又下了雪,直接将尸体埋了起来。
但也还算万幸。
山脉上长年累月的积雪堆积在树下,因为树木格挡积雪,树干周围的雪地会格外蓬松且充满陷阱,眼睛看到的树木可能有十几米高,雪已经堆到枝干处,高度只多不少,栽进去整个人会被很难被发觉,因此极高的危险性是滑雪人需要提防的危险之一,而她就掉在这里。
幸好她的位置和救援位置不远,幸好这个树井不深,他不知道如果没发现她的话,情况会更加糟糕。
通过钟离砚一顿揉搓,司窈慢慢恢复了知觉,渐渐能察觉到热意。
“你好暖和。”她说着,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