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熏熏挺为难的,她不常进宫,进宫也不会去太医院:“直接让表哥请裘太医过来啊。” 她关切道:“你眼睛还没全好吗?”
“我跟他说了,他嘴上答应着,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季扶昙解释说。
厉熏熏不满道:“表哥他怎么这样,等他下朝我定帮你说他一顿,虽然是假夫妻,也不能这么轻慢你啊!” 说完她赶紧捂住嘴,四下张望:“杜颂应该没听见吧?”
季扶昙温和宽慰:“不打紧,估计他才起来。”随即正色道:“我求你件事,不要告诉你表哥,也许他不希望我好。”
厉熏熏不以为然:“你想多了,表哥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答应你,不告诉他,我尽力帮你找郎中,但是不敢保证能看好你。”
季扶昙感激不已:“谢谢你熏熏,这时候也只能麻烦你了。”
厉熏熏先是沿着一排绸缎庄买买买,后沿着糕点铺买买买,现下在京城最大的手饰铺逛的不亦乐乎。
厉熏熏被一顶流光溢彩的束冠晃了眼,晃得她不经意间看到一顶路过的轿辇,轿顶插着一面绿色小旗,闪着一个裘字,她丢下束冠,一股脑串到轿辇前,轿夫见是装扮华贵的小娘子,不敢轻举妄动。
裘太医被颠出了瞌睡虫,以为到家了,忽闻街头人群熙熙攘攘,意识到还没到家:“怎么不走了?” 他探出头来,望见一身明紫:“姑娘作何拦路?”
厉熏熏恭敬而谦让:“拜见裘伯伯,晚辈厉熏熏,厉良别是我爹。”
裘太医不明所以:“厉相的闺女啊,你有事找我?”
“前头有酒楼,还请裘伯伯借一步说话。”
兔子拎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跟着他们上楼,轿夫们则在酒楼下等候。
裘夫人还在家里等着裘太医用饭,因此厉熏熏只点了茶水。
厉熏熏以茶代酒给裘太医赔不是道:“裘伯伯恕侄女冒昧,公然拦下您的轿辇。”
裘太医摆摆手:“诶,不必放在心上,你有事直说。”
厉熏熏不再拐弯抹角:“我表嫂,也就是潇陵王妃,她……”
裘太医如临大敌,连连摆手,起身要走:“诶,你是潇陵王的说客,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我再也不想骗那可怜的王妃……”
猛然间,厉熏熏犹如接近真相的迷途羔羊,死皮赖脸拽住裘太医:“裘伯伯,求求您啦,别急着走嘛。”
正值午时,酒楼客人众多,络绎不绝,正一脸好戏地看着一白胡子老头与妙龄少女拉拉扯扯,裘太医脸上挂不住:“好好好,你先松开。”
“你先坐下。”
裘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只得乖乖坐下。
厉熏熏佯装为难,叹息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才绕这么大弯。”
“我已经跟潇陵王说的很清楚啦,我是不想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有损医德。”
厉熏熏摸不透裘太医指的是什么,猜测大概与季扶昙的眼睛有关,试探着说:“我表嫂的眼睛似乎好透了。”
“眼睛是没有问题。” 裘太医到底还是关心病人:“王妃她还好吗?”
“她很不好!”厉熏熏如实作答。
裘太医着急道:“她怎么了?”
“说来也怪,她脸色苍白如纸,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但是我摸她的脉,跳动有力,跟我这个健全的人一般无二。”
“造孽呀,我都说了病人不能运功,潇陵王怎么不看顾好她?”
厉熏熏从椅子上站起:“不能运功?为什么?”
裘太医大惊:“王爷没告诉你?”
厉熏熏还在追问:“你快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能运功?”
“没什么,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家,我走了。” 裘太医颤颤巍巍起身,身为医者,他向来注重养生,尽量保持内心平和,但刚才说出的话可能招来祸事,他紧张兮兮控制不住的害怕。
“你在怕什么?”
裘太医不搭理她,她威胁:“表嫂她不能运功是不是,我这就去告诉表哥。”
裘太医大惊失色:“别……”
“除非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为你保密。”
“我确实答应过王爷不能说的。” 裘太医还在做垂死挣扎。
“潇陵王府死了个丫鬟,” 厉熏熏不想这么做的,但她进退维谷,只能将威胁坚持到底:“因为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