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门内,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门外,顾磊他妈和自己的小姐妹一人一边,把还神情恍惚的顾小娟揽在怀里,中年妇女特有的唠叨又关怀的安慰终于让顾小娟憋了许久的眼泪肆意流淌。
顾磊打头的几个年轻人一个个手足无措围成了一圈,将郑家二楼走廊堵得严严实实。
顾磊有些抓耳挠腮:“妈,里面不会出事吧?!”
顾磊的爸顾长胜是村里支书,他妈白芳芳人品不错又很热心,虽然村里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妇联,但她也算得上是半个妇女主任,村里人也给她面子,什么夫妻吵架出轨,子孙不愿意赡养长辈之类事情,一般都是她带着几个小姐妹出马搞定,时间久了,说话做事就有一套自己的章法。
如今也是一样。
眼风一扫,直接叫儿子顾磊缩了脑袋不敢吱声。
白芳芳手上搀着顾小娟,整个身体动作都显得柔软又饱含慈爱,将捂着脸哭泣的顾小娟牢牢护住,但脸上表情却显得冷酷又嘲讽:“这种打女人的男人,外强中干,别看嚎得那么大声,实际上可能腿都没被打瘸,能出什么事儿!”
又嘲讽文才村的村支书和妇女主任,“这事儿在我们红心村就绝对出不了,看看这文才村的人,连自己村里的人都管不好,还能干啥!”
顾磊还能说啥,他啥都不敢说,在自家老母顶天的威势下,瑟瑟发抖,顺便祈祷自家老父亲快点到。
顾长胜不负儿子所望,都没五六分钟就赶到了郑家,他不仅自己来了,还顺路带来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听到风声赶来的刚刚被白芳芳嘲讽了的文才村村支书和郑家一干人等。
顾长胜到的时候,门内的哀嚎声正好在一段时间的停顿后重新响起。
他脸色有些奇怪,看了眼边上的人,尤其是面色不善的郑小兵家里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还是上去敲了敲门提醒:“老苏,快开门,别闹出……”
没等他说完,门“刷”一下打开。
顾扶苏手上拿着一根断了半截的木棍,靠在门框上,喘了口气,对着顾长胜语气很是感慨:“不行了这把老骨头,以前好歹还能追着小年轻打上半个小时,现在刚打了十分钟,就累得直喘气!”
顾长胜和顾扶苏年纪差不多,小时候在村里也是一道长大的,虽然年纪大了之后往来少了,但到底还是熟悉彼此的性格,这会儿顾长胜探头往房间里看了眼,确定没闹出人命,松了口气:“怎么样?这下爽了吗?”
顾扶苏倒是很自在,甚至还能嫌弃地看了眼手上的木棍,然后“砰”一下直接扔到楼下去:“爽啊!打个不还手的酒鬼,还是个敢打我女儿的酒鬼,怎么不爽?!”
在他身后,郑小兵虚弱的哼哼声都没停过,哭几赖尿的半点没有平时体面文化人的样子,不时嘴里还吐出几句脏话,口口声声要叫顾扶苏付出代价。
门外郑小兵的父母更是一下子气疯了,揪着他领口指着顾扶苏鼻子骂:“你这个疯子!我要去告你!你给我等着坐牢!”
顾扶苏压根人儿不虚,一把抡开人:“你去,我等着!你前脚去,我后脚就去郑小兵学校贴大字报,宣传宣传你干的那些破事!到时候看看,到底是我这个打女婿的老丈人先进去,还是你这个搞家暴的老师先下台!”
话音刚落,郑小兵声音就停了,连哼哼都没了,郑家长辈脸也憋得通红,指着顾扶苏骂:“我们家小兵平时脾气很好!今天一定是小娟做了错事惹到他!加上他喝了点酒,才动的手。小兵在学校哪个人不夸他性格好能吃苦,小娟要是没做错事,他能动手?!”
这话就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了,偏偏不少人还都信奉这一套。
但不巧,今儿个还刚好有个路过的文才村少年看到了真相,于是,就在郑家父母趾高气昂想要把错误归咎于顾小娟身上的时候,边上立刻就有一个小学生清脆的声音反驳:“不对!是小兵哥故意去村口路上堵小娟姐姐的!我都看到了,他喝醉了酒,还跟我们几个说小娟姐姐回娘家是欠打,一天不收拾就皮痒!我们都以为他开玩笑,结果小娟姐姐刚走到路口,就被他打了一个巴掌!我们都吓懵了!”
一直等到小学生口齿伶俐地说完,他边上的妈才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一样,伸手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嘴,敷衍地笑笑:“小孩子乱说话,呵呵……”
说是说小孩子乱讲,但谁不知道,这才是真相。
顾扶苏直接冷笑一声,吐出一句:“人渣!”他对这几个小学生看到了却不阻止不予置评,毕竟是小孩儿,有被吓懵的可能性,但对如今郑家这些试图蒙混过关祸水东引的成年人,是百般看不上。
文才村村支书原本还吹鼻子瞪眼,瞧不上顾扶苏一言不合就打人的癖好,这会儿也偃旗息鼓不再试图讲话了。
这下,别说是顾扶苏态度特别硬气了,就是红心村跟着他来的人,对着文才村的人尤其是跟郑小兵关系亲近的人,也是横竖看不上眼。
尤其是白芳芳,她本来就是做妇女工作的,这会儿顾扶苏出来了,也把顾小娟接了过去,她也有空对着郑小兵父母冷嘲热讽:“有些人啊,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