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不必听他胡言乱语。”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程老夫子说得不错,骥才兄的才华,我等有目共睹,就说骥才兄今日这篇文章,丝毫不输那北国颜齐。”
颜齐,是江北隋国的文章高手,据说三岁能诗,六岁属文,是个实打实的文学天才,且美姿仪,是北国出了名的美男子,年纪轻轻已有许多经典文章传世,诸国之间素有“南陈麒北颜齐”“南麒北齐”的说法。
他们都是当世文章高手,自然知道作出一篇《江都赋》那样的文章,需要多么深厚的文学功力与多么敏捷的文思。江国太子若真有那般文采,怎会自十一岁之后,再无文章问世,也从不参加流觞宴的文试环节。
多半和那所谓的《凤求凰》一样,都是江国为了宣扬太子殿下的声望而杜撰出来,找人代笔的!
只是不知江国从哪里找出了那样厉害的代笔人,导致《江都赋》的作者至今存疑。江国太子敢当众否认此事,倒也算有担当,符合其君子之德的美名。
陈麒强笑了下,朝众人道谢,并亲自将那名欣赏他的程老夫子送回坐席。
比试快结束时,陈国国主姗姗来迟。
这位国主反射弧长得惊人,据说是午睡醒来,听说了洛凤君当众挑衅的事,特意赶来向江蕴告罪。同行的还有忠厚老实的陈国世子陈韬。
“老臣……照顾不周……咳咳……有罪……”
陈国国主年逾六十,已是一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老人,由宫人扶着,一步三喘,说起话来,像随时可能咽气。据说国事基本已交由世子陈韬打理。
江蕴再嫌吵闹,也不得不耐心安抚。
“不论身份,只论才艺,本就是流觞宴创办宗旨,岂可因孤一人坏了规矩。”
“是孤才疏学浅,国主不必挂怀。”
陈国国主说绝不能这样算了,令宗主国的太子在陈国地盘受委屈,扫视一圈,厉声吩咐宫人:“让陈麒过来。”
陈麒很快登上水榭,没站稳,就被陈国国主一脚踹翻在地。
“本王让你招待客人,维持好宴会秩序,你就这么维持的?还不快给殿下磕头请罪!”
水榭内,江蕴长眉再度拧起,道:“不必如此。”
“殿下不必袒护他!”
陈国国主叉腰而立,呵斥陈麒:“还不跪下!真以为自己能写几篇酸文,就可无法无天,目无尊卑了!”
“儿臣知罪。”
陈麒伏地,几乎能感受到那四面八方,犹如实质般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或讥讽,或看热闹,或怜悯,隐在袖中的拳攥紧,面朝幕帘方向,缓缓磕了个头。“是臣疏忽,令殿下受惊,请殿下重罚。”
江蕴叫他起身。
陈国国主道:“殿下绝不能轻饶了这畜生,狠狠的罚,重重的罚才好!”
江蕴无奈,终于带了丝不悦道:“孤早说过,此事与令公子无关,国主勿需再多言。公孙羊,扶二公子起来。”
公孙羊领命。
江蕴觉得此事于陈麒的确是无妄之灾,待陈麒站起,道:“陈公子方才所作文章,孤甚是欣赏,望陈公子日后能再出佳作。”
又吩咐陈国国主:“此事已了,国主不可再为此责难二公子。”
陈国国主又是一番感激涕零。
待终于送走惺惺作态的陈国国主,公孙羊方哼道:“这老头子,看着耳目昏聩,实则精明得很,否则怎么洛凤君发难时他不过来,事情了结了才过来殿下这里告罪卖惨,还把自己儿子推出来,演这么一出苦肉计。”
“倒是苦了那陈国二公子。”
这事心照不宣。
范周让他少说两句,免得落人口实。
另一头,陈麒一出水榭,就被等候在外的其他文士围住。
“方才的情形我们都看到了,那江国太子,委实仗势欺人,明知骥才和他同列四公子,竟仗着宗主国太子的身份,让骥才兄当众下跪,向他赔礼。”
“是啊,这摆明了是故意刁难欺侮骥才……什么德名遍天下,依我看,都是吹嘘而已。”
陈麒袖中拳依旧紧捏着,面上却正色道:“诸位慎言,方才的事,的确是骥才有错在先,没维持好宴会秩序,怨不得殿下动怒。殿下没有降罪,已是莫大恩赐。”
“骥才兄,你就不必解释了,我们都明白!”
“唉,骥才,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忠厚老实了!”
“……”
还有人则直接拉起他:“走,骥才,咱们去夫子台那边吧,我们还有许多文章上的问题想同你请教你呢。”
陈麒笑着应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