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请求。”梅思君望向余越,满眼哀怜。
梅思君明明看起来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大有贵人之相。本应高高在上,此刻却甘愿为了一个歌妓低声下气地向她乞求。
余越犹豫了一下,回道:
“能力范围之内,必将全力以赴。”
得了余越的应肯,梅思君这才将原委娓娓道来。
梅知音将梅思君养到了七岁,便撒手人寰。王元德,也就是梅思君的小姑父,本来想随梅知音一同去了。
但梅知音临死之前跟王元德说:
“游戏还未结束,不可一同赴死。”
“你知道是什么游戏吗?”梅思君突然问余越。
一时三人的目光都朝余越看来,余越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问道:
“为什么问我?”
因为又过了七年,王元德也去了。
临死之前,书房里发出一连串癫狂的笑声,王元德似疯了一般,不停地说着什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终于找到了!”
“居然在那里!”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知音啊,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哈哈哈……”
等仆人叫来梅思君的时候,王元德已经断了气,人趴在书桌上,眼睛睁着,嘴角咧着,似乎是带笑而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梅思君才知道,七年来,小姑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一遍地推演,只为找出那个地方。
在遍布满屋的草稿中,梅思君找到了王元德的绝笔书。
大概那个时候,王元德已经癫狂,落笔字迹难以辨认。梅思君找了很多书法大家,才将里面的字一个一个拼凑出来。
梅思君谨遵王元德遗嘱,拖着梅知音与王元德合葬的棺材。一路从中土最东的苏州,拖到了最西的益州。
最后在益州城东,荒郊之外,一棵三丈高的苦橙树下,梅思君将他们埋葬。
“小姑父绝笔书里的最后一句话说,将来有一天,他会在苦橙树下,和故人重逢。”
听此,余越的心脏突然一紧,像被千根针扎一般,钻心地疼,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说:
“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脑海里浮现竹编的摇椅,斑驳的树影,她努力想看清随竹椅摇晃的人。
但明媚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究竟是谁?
这话究竟是谁跟她说的?
她竟没有一点头绪。
“我本来还对小姑父的话深信不疑,可是我一连等了近十年,都未见有故人来。”梅思君接着说道。
直到余越来了,傅有淮来了,周梧来了。
一连来了三人,他不知哪个才是王元德的故友。
但他知道这三人中,必定有一个杀害游春江的凶手。所以他将计就计,用抓野兽的铁牢将他们囚禁。
“你与游春江是什么关系?为何非得替她报仇?”傅有淮好奇道。
“你与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何非得杀她?”梅思君反问。
“你真的想听?”傅有淮问道。
梅思君睫毛颤了下,嘴唇抖动,似乎在害怕,害怕从傅有淮嘴里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傅有淮回道,语气里带了一丝愠怒,很不屑被他当作她的老相好。
“轮回宗里有一些败类,打着轮回宗的旗号,到处坑蒙拐骗,高价卖出轮回盘。说只要在轮回盘上写下二人的名字,便可在下一世轮回时,再度相逢。游春江与这些人往来,合作卖出轮回盘,将城中无数黎民骗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你觉得她不该死么?”傅有淮逼问道。
梅思君被傅有淮逼得连连后退,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不停地摇头,解释道:
“不是的,春江不是这样的人。”
“思君兄……”周梧好心扶起梅思君安,却被梅思君一把抓住衣袖。
“你是长生道的,你们从来不说谎。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梅思君问道。
“我……”周梧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以中间人的身份回道:
“若游春江只是踏歌楼的寻常歌女,他自然没有理由杀她;但他既然杀了他,便有他的理由。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从青州赶来杀一个毫无瓜葛之人。”
“你是游春江的亲近之人,在你眼里她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但每个人都很多面,或许你看到的,只是她想展示给你的那一面。”
“无论是好是坏,你始终都要接受,在她看不见你的地方,她有她的千面万面。”
“不对……”梅思君摇头,说道:
“你跟他一伙儿的,你肯定会向着他说话。”
周梧无奈地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