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到徐汉霄家楼下的酒吧,转手把人叫了出来。
已经是凌晨。
对方忍耐着脾气,在半小时后到了楼下。
徐汉霄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长袖t恤,他头发留得很长,头小脸小,男生女相,气质阴柔。他朝着张令泽的背影走过去,把手机往吧台上一撂,坐上高脚凳:“怎么了,大少爷?”
“和我爸吵架了。”张令泽猛灌一口酒,心里极其苦闷。
“你爸不是都不管你了么?”
徐汉霄打了个响指,调酒师便领会似的朝他点了点头,按他常点的鸡尾酒去调了。
“闲的没事儿干,老招惹你爸做什么呀?”
张令泽烦躁地把空酒杯推远,又盯起手机上的照片看。
“懂了。”徐汉霄扫了一眼,他说话天生带着一股对什么都不甚在乎的调调:“是去找你老相好复合了,被你爹抓现行了吧。”
“不是。”张令泽真不愿承认:“宋知和别人在一起了。”
“就那天那个呗?”
“那不挺好的?怎么,你还想让人家对你念念不忘呢。”
“我不是想复合。”他很清楚两人的情况:“我俩复合不了了。”
“那你还要往人跟前凑?缺心眼儿啊?”徐汉霄依旧是那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儿又不是不清楚,自作自受。”
“徐汉霄。”张令泽把身体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我是想找个人诉苦,不是专程跑来听你骂我的。”张令泽被对方一火上浇油,心里更烦了。
调酒师把鸡尾酒送到他们面前。
徐汉霄很识趣地收起了排挤人的态度,他转着杯子,忽而提起:“我听别人说,宋知出车祸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脑袋留了块瘀血,”他用纤长的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脑门:“现在失忆了。”
“失忆!?”张令泽震惊不已,“你怎么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呀。”
张令泽恍然间想起,小知那晚在酒吧后门见到他时,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神态。
又怪不得男人会用那样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沉静地告诉他,他不配。
宋知……他都经历了什么?
“所以啊,人早把你忘了。”徐汉霄说,“你也甭在这儿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我居然都不知道这一回事,他忘掉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张令泽懊恼地低下头,手抓进头发。
徐汉霄嗤笑一声:“干嘛呀这又是。”
他嘴里叼了根吸管,如同玩儿似的把面前的一杯鸡尾酒一口气吸完了。
徐汉霄大晚上被人叫下来也不是为别的,不管身边人什么状态,他拍了拍张令泽肩膀:“上楼。”
张令泽一脸不快,眼神好像在说“你确定?”
“我没心情。”
“跟我摆什么谱儿呢?上楼。”还在酒吧里,徐汉霄就伸手去脱他外套,“别想那烂事儿了,跟一大傻逼似的。”
“人俩好就好了,不耽误咱俩办好事不就成了。”他说完,拉着张令泽从酒吧出来。
两人进了旁边走廊的电梯,电梯门刚一合上,徐汉霄立即攀附上去,火热地和对方纠缠在一起。
“你确定和宋知没这么干过?”
他倏地停下来。
“问多少次了,”张令泽心情本来就欠佳,现在被问得更是一阵烦躁:“没有,你怎么还不信?”
徐汉霄笑出声,揽住张令泽的脖子:“我信,他确实很倔。”
两人一路搂抱着进了酒吧上的那家酒店,他把长袖t恤脱掉,上半身在张令泽脸前凑了凑,暧昧一会儿,便一起翻滚到床上去了。
第二天正午,陈正蓉买了去往清源的高铁票。
宋知一觉睡到十二点,还是被母亲和嫂子的说话声吵醒的。他隐隐约约听到客厅里,嫂子在说什么食疫局要来检查、下午去南方的事儿,于是弹射起床,吃完午饭,主动要求开车把嫂子送去高铁站。
他被兄弟们问了好几次茶庄生意,早就知道自己以前在南方开了一个茶庄。
但现下,宋知只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毕竟茶庄是他和嫂子一起开的,结果现在有了事,却要叫嫂子一个女人独自回去承担。
宋知本也想收拾行李来着,但宋母死活扒着他的胳膊,不肯让他走。嫂子也说不用担心,说等过两天兴许就回来了。
但等送完了大嫂,折回来走到半路的时候,他越想越觉得不是人。趁着宋国啸不在家,母亲出门买菜的功夫,宋知拿上身份证,买了下午一点的高铁票。
和嫂子坐的那辆高铁时隔一个半小时。
他按照陈正蓉的购票信息买了同程票,知道目的地在一个叫清源的小镇,不过茶庄所在的具体地址,还要等下了车问嫂子。
这一出十分匆忙,也没顾上和谁道别。
上了车以后,宋知才在手机上给宋母简单地报告了一声,又在群里给朋友们留了一句:
[我去南方了,过几天回。]
项彬秒回他:[不是吧哥们儿,怎么都不提前说,有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