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一听自然高兴,乐颠颠地应了声,下去拿茶点了。
等到再次上来,周衡便又状若无意地把话题引了过去:
“以前我来过你们这里喝茶,当时生意可太好了,别说这临街的雅座了,二楼都上不来。”
“谁说不是呢,唉!”那伙计一边把茶点放到桌上,一边叹息道:
“但凡来咱们中南道的,谁不想来这街上看看?可惜啊…”
一边说一边压低了嗓门对两人说道:
“都说树大招风,嘿嘿,没想到连太后娘家也有人敢上去。”
“哦?还有这等事?”周衡与春莺对看一眼,后者补了句:
“怪不得我们刚才想去那边看看都被拦住了。”
“那肯定过不去,十丈之内都近不得前,”伙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哪怕两位是姑娘也不行。”
“这是为何?”周衡一脸好奇地问他:“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也就是看看,总督府多气派啊。”
指一下春莺:
“我家表妹是从京畿道过来的,这次我还特意带她过来看呢,听她说,如今三公主都成了摄政王了,咱们也与有荣焉啊!”
“对呀,阿姐今儿还是特意带我来的呢,”春莺立马接话,配上一副失望的表情:“唉,谁知道居然过不去,怎么,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那伙计听了,还是犹豫了下,没办法,春莺只得掏出刚才买包子给找的碎银放在桌上推了推,一边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放心吧小哥,明日我就要回京畿道去了,此事就咱们三人知晓,我发誓,回家连爹娘都不告诉!”
周衡一听差点笑出声来,春莺的爹娘可远在西北,既如此,自己也可以发誓,反正周家人如今也不在这里,上一世的爹娘更是无从说起:
“嗯,小哥放心,我也发誓,回家连爹娘都不告诉!”
那伙计在看到碎银的时候就已经心动了,等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轮流在自己跟前发誓又撒娇一般地叫自己:
“哎呀,你就说一说嘛!”
一咬牙,不着痕迹地把桌上的碎银给拢进了自己袖子里,然后回身关上了雅座的门,这才回来低声快速地对着两人说道:
“是这样,有天晚上,具体哪天我已经记不得了,深更半夜的,忽然我们几个在楼里打地铺的给惊醒了,外头街上一片马蹄声。”
“我们就偷偷地开了点窗缝往外看,便见外头街上全都是人,看着是在追拿什么人,都是带了兵器的,哦对了,那天晚上应该是月初,一片黑,也就是府门口那边有人举着灯笼啥的让我们给看见了。”
“半夜闹腾了一阵,后来也就很快没了声息,我们几个便也没多想又睡了,结果到了天亮时,有人进来喝早茶,看着应该是府里的人。”
“往常府里的人来喝茶的也不少,毕竟咱们这里的茶有口皆碑,他们喝了茶记个账就行,等年前找府里管事一起结算,是以他们一来就会熟门熟路地找间雅座。”
“当时来了几个人,看着就是一晚上没睡的那种,进来后就直奔楼上来,一边还叮嘱我们给泡壶浓茶。”
“我们几个便有些好奇,想着定是昨晚那拨人,也不知是为着何事。”
“当时不是我伺候的,不过后来我们几个私底下就相互说了说,那几个人当时进了雅座就发牢骚,说什么一晚上累得要死,上头的人还要他们不要声张、悄悄地捉拿,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人家既然敢潜进府,定是做了打算的,哪这么容易找到。”
“这些人都是熟客,是以听到他们这么说,我们那个伺候的兄弟就大着胆子问了句:‘怎的,竟然还有不长眼的小毛贼,想到总督府里偷东西?反了他了!’”
“那几人听了便哈哈笑了,其中一人说:‘什么不长眼的小毛贼,人家可是奔着…罢了,反不反的人家也已经逃了!’”
“另外一人则问我那兄弟:‘对了,你们这边,可曾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下那贼人的身高,看着却挺矮的,我那兄弟就说了句:
‘嘿,这么矮的小毛贼,难不成是方便自个儿钻狗洞?’”
“这话又是惹得那些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就说了句:
‘是挺矮的,不过是个女的,而且也不是钻狗洞进去的,哼,二管家还说我们看走了眼,他们自己不也还是没料到么?’”
“我那兄弟一听顿时给惊到了:
‘哟,竟然还有女的毛贼?那可真是胆大包天了!还从来没见过女的做贼。’”
“‘谁说不是呢?’”那帮人听了更是哈哈大笑,忽的却又齐刷刷止住了笑,然后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就猛地拍了下桌子说了句:
‘该死的,竟然看走了眼!怪不得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
“一边就起身拍了下我那兄弟道了声谢,之后一帮人就快速喝了茶下楼回去了,连早点都是打包带走的,事后我们几个一琢磨,嘿,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不成有人还特意男扮女装混进总督府去偷东西?不过这样确实聪明,一般人哪会想到女的会是个毛贼呢?”
说完这话,那伙计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