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在第二天一早被沈复吩咐找屏风做隔挡时,心里便笃定了昨晚的判断,当然,为了确定,她还是私下找春雨问了下,结果三言两语的,春雨毕竟年轻,就被沈嬷嬷给问出了昨晚伺候表小姐沐浴时的情形,在听到春雨红着脸说到净室内没找到表小姐外面衣裙时,想到当时周衡被沈复用披风裹着抱过来的样子,沈嬷嬷心里一声叹息。
得,王爷终究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又是刚出了三年孝期不久,表小姐堪比一支鲜嫩嫩的娇花摆在眼前,两人本就有婚约,这会儿小姐落难公子来救,就跟那戏台上演的一般,表小姐又本就有意,这下谁还能把持得住?
沈嬷嬷听了面上不显,只叮嘱了春雨切勿跟第三人包括春桃言及此事,春雨自然是红着脸应了。
之后沈嬷嬷自己倒是瞅准了机会,在沈怡过来时,先是找她请示了下把她院子里的被褥之类拿过来给周衡暂时使用的事,这一点沈怡欣然同意,毕竟事情是在王府里出的,又是堂姨母家的表妹:
“不拘什么,哪怕我以前的那些旧衣物,只要衡表妹不嫌弃,都给她用就是了。嬷嬷你回头跟她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我那院子,尽管把它当成自己的,以后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千万别拘着。”
还跟沈嬷嬷感叹:“衡表妹这事,等到姨母她们知道,不知该多心疼,都是手心里捧着养大的姑娘,上一次也就罢了,怎的这次竟然又...也难怪她今儿一直睡,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乍然这么安定了下来,可不得好好躺一躺、歇一歇。”
沈嬷嬷正等着她这句话呢,听她这么一说,赶紧弯腰上前,低声表示:
“郡主,您别怪老奴多嘴,实在是,王爷昨儿晚上吩咐了,表小姐以后就歇在上房内室了,又说让老奴把上房西隔间里的罗汉榻给收拾出来,外头再置一屏风作隔挡,王爷他,他以后就歇在那儿了。”
“哦?王爷真是这么说的?”这事很是出乎沈怡的意料,为此还跟沈嬷嬷确认了一遍,见她一脸笃定且等着自己往下问的样子,深知这位出了五服的同族堂姑母这么多年来也算是一心为了靖王府,她既然特意到自己跟前来说这事,想必背后应该还有些别的事。
想到自己昨晚还未满足的好奇之心,沈怡顿觉刚好可以借此好好问一问,反正阿复他这会儿在外院不知道忙着什么,衡表妹又在上房睡得叫都叫不醒,想到此,沈怡便笑眯眯地示意沈嬷嬷到她院子里去拿些日常所用之物过来。
沈嬷嬷跟自家这位大小姐是多年磨合出的心有灵犀,一听沈怡这话自然是明白她要有话问自己了,当下赶紧吩咐了春桃好好守着表小姐、春雨好好收拾西隔间,之后主仆俩便一前一后心照不宣地迅速转移到了沈怡的院子里说话。
听完沈嬷嬷完整的叙述,包括沈复抱着周衡回来时的情形、春雨到了净室里见到的情形,以及后来沈复和周衡两人关起门一道吃夜宵的情形,在内心好奇心大致得到满足的情况下,沈怡倒是依旧表情平静。
沈嬷嬷代为掌管王府内院这些年,火候还是拿捏得不错的,刚才那些话,严格追究起来已是不妥,毕竟靖王府的正经主人是沈复这位靖王爷,而不是沈怡这位已出嫁的郡主,所以虽然见沈怡没有出现本在自己预想之中的生气样子有些失望,倒也弯腰低头忍耐着,没有再进一步多说什么。
沈怡是王府嫡长女,出嫁后又是威远侯府的侯夫人,这么多年府里上下外加迎来送往,目光所及、考量之事,自然不会仅仅落在沈嬷嬷所担忧的周衡恐怕难生养这件事情上,是以听了这番叙述后认真想了想,中间甚至还笑了笑,把个沈嬷嬷给看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甚至到后来心里还生了些忐忑。
却不知,沈怡的第一反应是:自家这傻弟弟终于开窍了!
晚晴院那两个可怜的侍妾被冷落多年,这事她是知情的,虽说中间有守父孝的三年,但阿复他几乎连晚晴院的门都没踏足过,那可不是他这等二十出头的少年郎的正常生活,说到底,还是对两个姑娘没什么想法,这也是自己以前又好气又好笑说他未开窍的原因。
结果前天晚上府里两处地方着了火出了事,阿复他昨日下午冒雨赶回,现在看来,说白了,还是因为担心衡表妹,听沈嬷嬷这话意思,阿复不仅事先给衡表妹安排了个隐秘的藏身之所,待到晚上送走了三公主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接她,也幸亏自己走的早,想必当时见到担惊受怕的心上人楚楚可怜别有一番风情,两人又是患难之后重相见,冲动之下免不了就把世俗礼法给抛到了脑后。
沈怡自己也是过来人,少年慕艾,又逢变故,一时顿觉人生苦短只想把握今朝,于是稀里糊涂地就把事情给做下了,怪不得,阿复他今儿看着神采奕奕丝毫不觉昨日奔波疲累,而衡表妹她却是高卧不起...
想到这,沈怡脸上一红,轻咳一声拿帕子掩饰了下,跟沈嬷嬷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嬷嬷,这件事,咱们就当做不知道吧,她一个姑娘家,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出来总是让人脸红的。不过么,衡表妹这些年对阿复的心思大家其实也都看在眼里,你说她对阿复一往情深也好,听说之前更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