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邦彦说这话时十分随性，几乎是脱口而出。
十年前，盘龙殿覆灭的时候他也才十几岁而已，但在盘龙殿最鼎盛的时期，他甚至都还不知道俗世之中是个什么光景。
杜清月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急忙追问：“可我听说，这个盘龙殿在俗世里很有名堂，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也聚集了不少武道高手。”
“虽然他们俗世里的高手和我们宗门比起来多少带点水分，但是好歹盘龙殿也是俗世中最顶级的那个组织了，怎么会突然在十年前覆灭了呢？”
“就算是内乱，也实在太突然了，不是都说那位老龙主甚至可以和如今武神殿的楚淮江并肩么？”
从前龙道陵称霸俗世武道的时候，就有一种说法。
说楚淮江可能是武道历史上，第一个问鼎天境的人。
那时候武道复苏，能够达到玄境，就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地境以上，每一个人拎出来都可以单独开宗立派。
而地境中期往上，就已经非常罕见了，全都是些轻易不肯露面的老怪物。
至于天境，这个境界的人不是没有，只是谁都没见过。
达到这个境界，便能够称之为整个武道世界第一人了。
或许在不知名的地方，已经有了这样的高手，但是藏起来闭门不出。
可在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却从未听说过天境的存在。
而龙道陵，便是公认的最有可能达到天境的人。
不过这么一个人，却在十年前因为一场内乱失踪，生死未卜。
杜清月听到这里的时候皱了皱鼻子：“天境？也是真敢吹啊。”
“清月！”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让杜石溪忍不住出声呵住，下意识地看向了秦风。
秦风坐在戴若兰身边，之前的话题戴若兰都没有参与，秦风就更不会参与了。
他本来在低调的吃饭，但是杜清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把话题扯到盘龙殿身上来。
当着范邦彦他们的面，秦风自然不能暴露身份，她就想看着秦风憋着一口气的样子。
不过她似乎失望了，因为哪怕杜清月提到了龙道陵，秦风都只是淡然地吃着菜，仿佛他们议论的话题和他完全无关。
杜清月见他没有反应，继续意有所指道：“哪怕在我们隐世宗门之内，近百年都从没听说过有天境出现，甚至连进入地境圆满的人都寥寥无几。”
“我们隐世宗门一心钻研武道，一门心思都投入到了武道之内，还有着丰富的底蕴和内涵，都没能出现一个天境高手。”
“他们俗世中人，武道弟子薄也就算了，成日还浸淫在名利之中，能达到地境都已经是撞大运了，还天境？吹过了吧。”
她的这番话就是故意说给秦风听的。
就算老龙主事他们新龙门的恩人又如何？她说的也是实话啊。
不能因为有这份恩情在，就让她跟着睁眼说瞎话吧？
想反驳她，那就拿出实力来说话咯。
范邦彦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盘龙殿和龙道陵，但他们都是宗门中人，并且五大宗门联合成就的武盟本身就是踩着盘龙殿的尾声登上舞台的。
所以对于这个他未曾见证过巅峰的盘龙殿，他自然也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是啊，俗世中人就是这样，总爱给自己脸上贴金嘛。”
范邦彦用随意的语气道：“论武道，他们俗世才多少年的传承，就连我们隐世宗门内都未曾出现过天境的高手，他们就已经把龙道陵吹上天了。”
“不过这个不用放在心上，龙道陵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即便还活着，也不能再露面了。”
“就凭这一点，就能证明当初他半步天境的事情不过是虚有。”
“别忘了，当初盘龙殿走到那一步，就是因为内乱。如果龙道陵真的是半步天境，即便有人叛乱又如何？怎么可能好好的盘龙殿说灭就灭了呢？”
“哪怕当时有心腹手下给他下毒，还有其他人插手其中，也不会走到这步。”
“况且这么多年，龙道陵若是还活着的，就凭他的实力怎么都该出来报仇了。但是这都十年了，盘龙殿这三个字早就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之中喽。”
范邦彦的话算是说到了杜清月的心坎里。
正如他所说，杜清月也一直很怀疑盘龙殿是不是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强大，龙道陵这个人又是不是真的像爷爷说的那么厉害。
她只知道这个叫龙道陵的明明还活着，可是却成了缩头乌龟。
明明被心腹手下背叛，导致一声心血都被人毁了，他却躲着不肯出来见人。
十年的时间，哪怕当初中毒之后受了重伤，十年也足够养好了。
如果他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地龟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