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岫仰头看着白榆君,下一刻便被他抱到了怀里。
“等我回来。”
苏岫刹那红了眼眶,这话他从前在羽芳堂时便说过,可终于还是没等到。
她将脸埋在白榆君怀里,哽咽道:“你真是…烦死了…”
满院子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到苏岫负气离开,没过多久,白榆君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待到白榆君离开,桑枝向桑白问道:“那我们是要跟着去亡川吧?”
桑白点点头。
“我倒看着苏医师和白榆君的关系不一般啊。”桑枝帮着蔡秋影把伤员抬到屋里,随口道。
桑白皱眉:“是么?我只觉得这丫头的脾气愈发不好了,跟圣君也敢这样冷着脸,不要命了。”
当晚,白榆君到马厩里喂马,这次路途遥远,又要日夜兼程,总要先让马儿吃饱才是。
他刚走到门口,偌大的马厩里有上百只马被隔在半墙里,只有一匹白身带青鬃的马儿听到脚步声探出了头。
那便是白榆君的马,名叫追月,是匹性情温良的种马,陪他走过许多地方。
“阿月,明日要跑的快些,有好多人等着去救。”白榆君顺着追月的青色鬃毛道。
忽而,追月的两只耳朵抖了抖,白榆君转头一看,苏岫正站在他身后。
苏岫着一身桔色毛领上袄,披一件浅色外衫,抱着双臂挑眉道:“原来白榆君也会跟马儿说话。”
白榆君眸中闪过惊喜之色,他还以为苏岫与他怄气,临行前不会愿意来见他呢。
“夜里秋风起,你怎么也不多穿些?”
苏岫冷哼一声:“圣君的八字箴言,我哪敢忘啊,回去定多穿些。”
白榆君莞尔,笑声掺在风里,像是清茶上的点点桂花,醉人心脾,苏岫忽而想起,正是要到了桂花盛开的时节。
苏岫上前一步攥住白榆君的衣领,愤恨道:“你要是再只写这么几个字,就不必回信了,随便你在瀛海怎么样,我才不在乎。”
白榆君轻捏过她的下颌,在她的唇角啄了啄,笑道:“好。”
苏岫却直接踮起脚尖,挽住他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吻了下去,等他们再睁开眼,只见追月莫名其妙地凑了过来,它的睫毛又密又长,鼻翼煽动,似乎很桑好奇。
两人连忙分开,随后彼此对视一眼,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追月抖了抖长长的脸,在两人的笑声中继续吃它的草。
白榆君带着骑兵和伤员走后,不日,蔡秋影便带着剩下的人前往亡川。
苏岫和桑枝桑白各骑一匹马走在队伍中,桑枝似乎对马术并不熟练,时不时便被落在队伍后面。
见状,苏岫索性也走到后面,停下来等她。
桑枝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我不经常骑马,技艺有些生疏了。”
苏岫也笑:“无妨,我等你便是。”
闻言,桑枝攥着缰绳,侧目盯着苏岫片刻,由衷道:“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亲切,我听桑白说起过你,我家里的小妹妹也和你这般年纪。”
苏岫笑意更深:“看来我叫你桑枝姐是没错的,我们也算得上是有缘分的。”
“对了,桑枝姐,你怎么总带着面纱呢?”
桑枝神色一顿,随后竟径自将面纱摘了下来,苏岫看见一条又短又粗的紫青瘢痕横在她的侧脸,像是一条长得很肥的虫子,恍惚间似乎还在蠕动。
“丑吧?这是打娘胎里就有的,我这个样子是嫁不出去的,便只能蒙上面纱以防吓到别人。”说着,桑枝又把面纱戴上。
苏岫知道再多的安慰也都是徒劳,便只能轻声道:“抱歉。”
“没什么,我很喜欢你的性子。”
去亡川的路尤为不易,大部分时候是人借马力行走,可到了极陡的山脉就不得不将马儿牵上去,便成了马借人力。
队伍行走近一月有余,从屋舍俨然到平原辽阔,再从风吹草低见牛羊到黄沙漫漫道不清,好在人多还可以相互照拂。
一路上攀过多少山,苏岫也记不清了,总之面前的这座是最险的。
“再往前走就是亡川栈道了,过了栈道便真正到了亡川地界。”
蔡秋影指向前面架在崖边的一个木质栈道,那木板绵延到山的深处,不见尽头,每个木板长短宽窄不一,勉强能容得下一人一马行走,还需得侧身通过,深秋西风掠过,那木板便随风颤抖,像是扬琴一般浮动。
蔡秋影先指了五个年轻的小兵到前面打样子,他们大多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他们的马儿却很胆小易惊,于是他们便会优先舍弃带他们来这里的马儿,毕竟后面的路也未必用得到,保命自然第一要紧事。
只有一匹马安全通过,苏岫看着其余的马接连落下山崖,嘶鸣震天,粉身碎骨,接着便轮到她和桑枝与桑白。
苏岫先是用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