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身上的疼痛让落霏和星鹭很快苏醒过来,她们环顾四周,清楚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后,皆是一惊。
苏岫再次把荆条甩过去,这一次却不是打在她们身上,而是让她们抓住。
“抓住荆条!身子后仰,尽量把腿放松出来,动作别太大,跟着沼泽的流动,慢慢往岸边来。”
等到星鹭和落霏好不容易上岸,也变成了两只泥鳅鱼,面面相觑,倒觉得滑稽得很。
“你这下手也是够重的…”
落霏看了看星鹭背上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随即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后背的伤痛,大叫道:“你这是下死手啊!”
苏岫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救人要紧。”随后先用干净的布条替她们包扎伤口,再说了一遍原委。
星鹭才温吞道:“如果说我们经历的都是进密室的机关,那这一遭便要算作第二劫,不知前面还有多少,本是无意闯入,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出路呢。”
她话音刚落,林中便出现了几簇火光,越靠越近,人声也随之响起。
“酋长,外来者就是她们!”
只见几个身着异服的男子,举着火把站到了她们面前,来人以兽皮为衣,高束的头发上以鸟羽点缀,在火光之下熠熠生辉,尤其那位酋长的头上更是布满流光溢彩的羽毛。
“就是她们三个?”
那酋长看上去年过半百,可眼神却犀利无比,沟壑纵横的面容更添狰狞,他凝视着面前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片刻后嗤笑道:“跟三条泥鳅鱼一样。”
闻言,众人哄笑不止。
阵阵冷风吹过,苏岫被吹的一阵战栗,神情镇定地回视着他们,随即恭敬地行了一个本族的礼:“我们无心之失,不慎闯入领地,实属冒犯,还望酋长网开一面,指一条明路,放我们出去。”
落霏正想搬出自己的公主身份来镇场子,却被星鹭拉住,她冷静下来看了看自己的现状,遍体鳞伤,一身泥泞,说她是真的公主,怕也没人会信。
更何况,这里是世外之地,怕是连皇帝来了也没用,更何况是两位没有实权的公主。
酋长却丝毫不给苏岫的面子,看也不再看她们一眼,只冷声道:“将外来者带去明菊堂。”
说罢,酋长身后站出来几个男人,绕到苏岫三人身后,将她们用绳子紧紧捆住,跟着酋长的背影朝那所谓的明菊堂行去。
深夜里林子里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部落里的人似乎不全会说官话,有些还在用听不懂的方言交谈,说起话来又快又乱,苏岫听得一头雾水。
落霏在一开始还不住地大叫,到了后来她许是明白了再叫也是白费力气,便闭了嘴,认命地跟着往前走。
身旁密集的树木终于稀疏起来,苏岫知道树林终于到了尽头,押解她们的部落人却忽而大笑了起来。
苏岫径自嘟囔了一句:“笑什么笑。”
星鹭却忽而在她耳边道:“他们说,要把我们的皮扒下来做鼓,用来祭祀。”
苏岫大惊:“你怎么听懂的?”
还不待星鹭回话,身后的男人便狠狠地推了苏岫一把,用不太标准地官话道:“快走!别交头接耳!”
再往前走了不久,一抬头,印着菊花的匾额便映入眼帘,苏岫自觉后背发凉,随后髌骨窝被踹了一脚,她被迫跪了下来,视线恰好与香案上的花盆一齐。
花盆共有四只,各个颜色华丽,上面的蚯蚓走泥纹尤为醒目,均是无土无花,干干净净,苏岫一眼便看出那四只皆是出自钧窑。
钧窑色彩丰富,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美誉。
酋长踱步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道:“我们本来商量着,要将你们祭祖,可这合该还是要问问祖宗的意思。”
说完,他双手合十,念了一段苏岫听不懂的话,又取一张黄纸烧了灰水,仰头饮下。
身后有人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奉上龟甲,酋长将龟甲置于火上,半晌,龟甲被烧出了一条裂纹,纹路贯穿整个甲面。
酋长顺着那裂纹的指向,目光与星鹭相撞,星鹭心口一滞。
“看来祖宗仁慈,要留你们性命,只要一人祭天,至于要留谁去谁,便由你来定。”酋长用干枯如树枝的手指点了点星鹭的肩膀。
不料,星鹭竟挺直腰板说了几句话,让苏岫和落霏都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星鹭竟会说这里的方言。
落霏呆愣道:“你在说什么?”
“我问他,祭祖的方式是什么,是做成鼓皮还是什么别的。”星鹭冷静地说道:“从前教养我的乳母便常说这类话,我听着便学了几句,酋长觉得如何,我说的可还流利?”
酋长意味深长地一笑,眼尾的纹路如鱼尾一般炸开:“看来我没选错人,做鼓皮还是太过复杂,不如祭天河吧。”
“天河之水,有神灵之气,肉体凡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