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月时,训练开始下海。
因为永远不知道新的训练项目是什么,此前的欢声笑语在此刻消失无踪,每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不再有人轻率地夸下海口。只安安静静板板正正地站定,等待服从安排。
陈姝又和乔程挤在了一条队伍里,有老师的监督,大家井然有序地登上船只。
各自就位,船就一艘接一艘地向着指定地点进发。
陈姝稳稳坐着,珍惜新的一个月最轻松的这么片刻时光。
一会儿可就有得消耗了。
特训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保持充足的精神和体力,每一次训练项目都是将他们往极限里压榨,以达到不断突破身体的上限。
老师站于船只正中,左右手各自拿着两样东西,介绍道:“看到我左手下面的东西了吗?就是以前在学校里,你们学习过的,水下呼吸设备。”
小小的船上东西一览无余,大家顺着往船四周环顾过去,心里‘咯噔’一下,但又意料之中。
果然:“但是今天,船上的设备没有你们的份。”
“你们的设备在海下面,而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呼吸设备,然后搜寻电子信号器,摁响自己的号码,就可以重新回到船上。”
说着,高举右手,展示着一个黄色的电子设备,进行演示:“但要注意,信号器只能摁一次,摁错了号码,这个信号器就会作废。想再上来,只能继续寻找信号器,或者抢夺别人的信号器。没有通过此次训练的,将没有晚饭。”
有那么一点类似比赛时期的规则,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团队赛’,而是纯粹的‘个人赛’。
陈姝默默与乔程挪开了一点距离。
但事实上,不光乔程有前科,这一艘船上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比赛时熬到了‘决赛’圈的,每个人都有着掠夺的前科,也包括陈姝在内。
大家瞬间就警觉起来,紧盯着对方,上一秒还是同学,这一秒就成了‘敌人’。
“现在,开始!”
老师一声令下,大家一头扎进了海里。
海水中的盐分远远超标,对于受过训练的军校生而言,想要长时间保持睁眼也是一件十分煎熬的事情。
水下的世界广阔无边,一眼望不到头,很难像陆地一样判断目标。
陈姝下潜到了极限,依然没有在眼前的范围里看到呼吸设备,求生的本能令她不得不返回海面寻求呼吸。
然而她的脑袋才刚刚浮出水面,刚换了一口气,老师的手就摁住了她的脑袋,将她死死地往下压。
与此同时,其他方位也传来了扑动的挣扎。
而越挣扎消耗就越大,对氧气的需求就越急切。
老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要不要退出?”
“现在,十秒内,只要冒出脑袋,就视你为退出,你就能获得呼吸,并且回校,享受舒服和安稳!”
“…”
不少人眼前因缺氧变得模糊,黑暗逐渐侵蚀了全部视野,生死一线的感觉是那样强烈,而只要承认自己的软弱,面对自己的无能,就可以回到那个安稳的世界,不必再承受特训。
“十,九,八…”
不过三个数功夫,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冒出脑袋,被老师抓扯着头发浮出水面,双手死死抓着船板,大口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
更有直接两眼翻白,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死过去,被带上船正做心肺复苏。
陈姝果断转身再次下潜。
说白了,老师就是为了能通过这项测试筛选出,谁是在水下极端情况仍不放弃的人,谁能够最大限度地抑制呼吸。
如果撑不住,也就意味着,遇到水战时他们没有求生的能力。
她不愿意认输,于是转换了方向继续搜寻。
然而海下的任务十分考验运气,不远处已经有人率先找到了电子信号器。
正当他要摁的时候,另一人冲了过去,两人在水下互相拉扯,踢打,又引来了更多人去抢。
陈姝没有参与混战,而是趁着他们着眼于那一个信号器时,把时间用在寻找呼吸设备上。
一旦有了呼吸设备,寻找信号器就只是时间问题。
她规划的清晰,事情进行的却远比陈姝预想的还要艰难。
憋气又一次地将达到极限,她需要与求生的本能进行对抗,控制住不要张嘴,吸气,不然就会被海水呛晕,更严重会被呛死。
这么大一片海域,同学们都在为了各自不被淘汰而拼命,很难有机会注意到谁出了事,更别提一冒头可能就会被老师逮到,到时候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所以别人是指望不上的,一切都必须靠自己。
然而氧气的缺乏令眼前逐渐迷离,陈姝在冒头换一口气和继续搜寻中取舍。
恰时发现了被捆在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