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陈姝当真是这么喊了出来。
她眉头皱着,神情间流露出一丝心疼,一字一句往下说:“学长他,虽然表面看起来为人独立,性格冷淡,其实内心很细腻,很柔软。我个人以为,他是个观察入微,很敏感的人。”
“在您告诉我这些后,我都不敢想,您这些年对他的忽视,每一举一动,哪怕是只言片语,够他辗转反侧难过多久。”
林雨泠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盼啊盼啊,总盼不来爸爸妈妈兑现承诺的真实原因,居然只是一场借口。
那是故意回避之下才产生的忙碌,而他的懂事,不过笑话。
她现在都能回想起那个夜晚,他坐在车里,握着糖盒,看着她和室友鬼哭狼嚎,却对她说,‘挺热闹的’。
他该多渴望这份热闹啊。
“他是很坚强,不代表他就不需要关怀。正相反,他迫切想要着您的爱。”
看似清冷的冰山下,掩埋着曾炙热的岩浆;但所有期待,却都只换来了被时间磋磨。
“我猜,这才是他非要参加比赛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想让您看见他,想换来和您面对面的片刻相处。”
“在颁奖那天,我从他看向您的眼神里,看到了渴望。”
但那份渴望没有得到回应。
林承孝的目光全部凝落在了她的身上。
陈姝觉得很难受:“他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期待,他曾经怨过,但又把怨转化成了体谅,所以在您面前,才呈现出这样一个乖巧的林雨泠。”
可她也明白,就算没有‘陈姝’,也会有‘李姝’‘王姝’,如果林承孝的心思不在林雨泠身上,那么就算她没有站在台上,那份目光,也不会分给林雨泠。
“我会带他去玩,去开心,尽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但这些事,我要拿我自己的钱去做,因为这是我将他看得重要,我想要他开心,和叔叔您的拜托毫无关系。”
说着,陈姝抬起双手,将那张卡原封不动递回。
“而叔叔您想要做的,应该您自己去做,如果您没有时间,嘴巴是用来说话的,又或者,以后不要再把甜口菜摆在他的面前。”
“他想听的想看的想要的,不是我怎么表现,是您怎么做。”
“这才能解决你们间的父子问题。”
说完这些,陈姝觉得自己已经在雷区里酣畅淋漓地跳了一支霹雳舞。
这是什么教领导做事的死亡行为啊!明明比赛期间她还拿这个吓唬过林雨泠,结果一转脸,她就也干这种事。
陈姝看着林承孝迟迟没动作,脑袋里开始上演小剧场。
估计林司令此时看着他,就跟看个社会黄毛没区别。
爆炸头,紧身裤,一双豆豆鞋,一穷二白,却又理直气壮,拍着自己的二手摩托,对长辈叫嚣:“你根本不懂得你孩子,你给他的物质不值一提,而我对他是深入内心的了解,灵魂上的交流,现在就算吃糠咽菜,他也愿意跟着我,所以老登,你家omega我就带走了嗷!”
这凛冬军还能与她有缘吗?
或者说,下次她还进得来林宅的大门吗?
陈姝的灵魂快要出窍了,她觉得自己突然要面对好多事,而且还亲手把一条路给堵死了。
但她依然不肯收那张卡,因为她坚决的认为自己说的话是对的,她不会收回那些话。
于是在片刻后,林承孝终于有了反应。
他收回了那张卡,没有再要求陈姝收下,也没有生气,只是久久望着她,然后打心底里涌动出欣慰的情绪。
宽厚的掌心重重落在她的肩膀,拍了拍。
“那我拭目以待,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闻言,陈姝扬起唇角,暗暗舒了口气。
看样子,在林司令这儿,她还没被打入‘黄毛’分组,拖入黑名单。
太好了。
“陈姝。”林承孝捏着她的肩,作为第一次私下见面,对她说了一句有些奇怪的叮嘱。
“我没办法奢望别的,只希望以后,你可以,不要让他掉太多眼泪。”
又是那种凝重的眼神。
陈姝不明白。
而且这话就好像在说,林雨泠以后会跟她有剪不断的牵扯。
这又是从哪儿说起?哪怕他们曾经住在过一个医院,她也没有厚脸皮的把自己和林雨泠归为‘青梅竹马’,那就太会碰瓷了。
但是林承孝既然说了,她就也认真的回答:“在我眼里,他像天上的月亮,我不会让他有痛苦是因为我而产生,也不会让他有难过的眼泪是为我而流。”
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就可以了,他不需要矮身下坠,更不需要掉眼泪。
陈姝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因为她现在所说的话,就已经够超出朋友的界限,够失去边界与分寸了。
总之,“我想要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