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笑意彻底消散在眼底。
喜鹊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要道歉?”
艾丝特没有回应喜鹊的视线:“没什么,我们该走了。”
她用手势示意兔子快点跟上,兔子冲艾丝特肩头那只喜鹊翻了一个白眼,才快步走在艾丝特身旁。
兔子的想法很单纯,既然她脸上的表情变得那么淡漠,肯定是本雅明哪里惹得艾丝特不开心了!
而喜鹊又回头望了眼那座墓碑原先所在的地方。
本雅明倒是知道艾丝特为什么会有那个举动,她无意识间将喜鹊当成了别的分身,将本雅明看作了小七。这是“预感”本身对艾丝特的提示,源于分身之间的相似感,甚至是卓娅对“阿蒙”的熟悉。
如果卓娅的状态正常,艾丝特早就能得到“灵性直觉”的提示,分辨出本雅明·雅各的古怪了。
本雅明作为旁观者,或者说作为另一个分身,反而能清晰地察觉到,艾丝特那个举动的特殊。
艾丝特却没有,她只是望着来时的路,往墓园外走去。
喜鹊不带弧度的尖嘴开合两下,最终还是垂下了脑袋,没有去咬那些在眼前微微摇晃的发丝。
对于艾丝特那句道歉,本雅明总觉得有些不满,却又说不上来缘由。
——
“你很喜欢这座小城市?”坐在返回市区的马车上,本雅明依旧没有脱离对那只喜鹊的寄生。
在兔子坐到艾丝特旁边后,这只喜鹊直接占据了两人对面的空位,车夫只是稍微恍惚了几秒,就像是没看到多了这只喜鹊一样,询问了艾丝特要去的地方。
因为艾丝特是按照时间雇佣马车的,所以车夫一直等在了墓园外。艾丝特报上了金梧桐区那家旅店的名字,马车很快便沿着道路出发。
艾丝特往窗外望出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简陋的亚麻车帘,落进车厢内:“我应该很喜欢这里。”
“你并不是很确定,”喜鹊摇晃身子,来回走动着,“但我得说,这地方太小了,小到只要有一点强势的外力,就足以完全摧毁它的平静。”
艾丝特坐直了身子,转向喜鹊:“正如你所说,它没有承担那些风险的能力,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那些超越了凡人生活的斗争。”
“跟东区一样?我是说贝克兰德。”兔子并没有那么好的想象力,只能试着用自己熟悉的地方作对比,“不过我们也见到了不少比东区好的地方,廷根比东区繁华。”
艾丝特笑着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贝克兰德也要比廷根大很多,致力于保护贝克兰德的人也更多。”
喜鹊抖了两下羽毛:“我不赞成东区的比喻,贝克兰德的隐藏力量相当庞大,这跟某个区没关系。”
艾丝特望着喜鹊:“你只是骄傲,对弱小者并不看重,甚至说得上轻蔑。”
来回走动的喜鹊忽然停下了脚步,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困惑:“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轻蔑’,我只是不太在乎,他们跟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要我猜,本雅明你并没有多少朋友。”
“那你猜错了,我的朋友还挺多的。”甚至某种程度上,我们还算是彼此知根知底联盟与家族。本雅明在内心嘀咕道。
兔子对谈话的走向不太理解,所以安静地望着艾丝特,等待她做出解释。
艾丝特指了指喜鹊,告诉兔子:“这是对待他人态度的反面例子,不要学他喔。”
兔子没有听懂,但不妨碍他听出来这是在指责本雅明,所以兔子连连点头。
喜鹊叹了口气:“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个男孩不就是你的拖累吗?你甚至都没有寄生他人,因为那会让他感到困惑甚至害怕。”
“我不害怕!”兔子下意识反驳了一句,“我才不会害怕艾丝特!”
艾丝特低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喜鹊展开纯白的羽尖,相当不耐烦地点着兔子的方向:“你真的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啊,非凡者有太多方法要别人无声无息地死去,更何况你是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流浪儿。”
“艾丝特不会害我的,为什么我要担心?”
喜鹊眼中满是嘲讽:“长久留在她身边才可能害了你,你懂吗?”
兔子想起那位身上沾血、昏迷不醒的女士,原本笃定的念头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