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湖面廊道走近戏楼前,郑蘅警惕抬脚踢开门,迈步跨入其中。
眼前漆黑一片,郑蘅鼻尖轻嗅,视线落在湿润木板,黑暗之中的水滴声微弱而清晰。
从堂内右侧木阶而上,郑蘅看见歪侧摆放木桶,眉头紧皱的将木阶上的木桶踢下堂内。
“咚咚”声木桶顺着阶梯翻滚落地,郑蘅上至二楼时,忽然之间一道火光顺着上层垂落的长绳而下,犹如流火。
刹那间,戏楼大堂顿时亮如白昼,火焰飞速跳动占据堂内,大门亦被火光吞噬,退路封锁。
而堂内的火光迅速攀沿木阶,郑蘅蹙眉,快步踢下二楼阶梯的所有木桶,只见这些木桶落入堂下大火,更是剧烈燃烧,冒出一簇又一簇火光。
浓烟渐而弥漫,那大堂里的火顺着阶梯攀岩而上,迅猛扩展。
郑蘅快步转身,上阶梯寻人,却不料忽然之间一道银环鞭从暗中朝面门袭来,急风阵阵,连忙躲避。
只见这银环鞭精准击中身后的木栏,顿时碎屑横飞,可见何等凶险。
黑暗处现身的风兰用力收回银环鞭,独身立于阶梯之上,俯瞰郑蘅出声:“真没想到南豫国君竟然会武功。”
郑蘅沉声道:“让开!”
“晚了。”风兰扔下手中火折子,顿时向上的阶梯渐而攀上火龙,很显然是不打算让郑蘅动作,反而刺激道,“大火很快就会烧毁整座湖面戏楼,你想救人,恐怕没机会了。”
“你是找死!”郑蘅眼露戾气,疾步上前,将身侧佩剑取出,欲速战速决。
郑蘅脚下轻踩木阶,那投落墙壁的暗影飞速掠过,可见心间气愤,手中长剑随即刺向前方风兰。
风兰冷笑,探手挥动银环鞭缠绕击来的剑身,随即拉扯阻止郑蘅的逼近,整个人犹如飞鸟般盘旋在上楼的木桩,而她的身后一侧便是堂下熊熊火海!
郑蘅手臂奋力一挣,剑身脱开银环鞭的束缚,纵身挥剑再次刺向风兰。
风兰翻身躲避,只见先前落脚的木栏被郑蘅砍断,分身脱落坠入火海。
而借着翻身动作,风兰察觉破绽,回手将银环鞭再次挥出,那银环鞭的红缨尖头尾端,锋利无比。
可惜郑蘅偏身,银环鞭尖头没入他的肩头,虽没能一击致命,却仍旧伤的鲜血滴落,浸染衣裳。
风兰唇角上扬,可眉眼笑意却因对方随即径直拽住满是荆刺的银环鞭动作,而戛然而止。
他,竟然是故意露出破绽!
郑蘅不顾掌心鲜血疼痛,而是奋力将银环鞭另一头的风兰强行拉近,随即狠戾挥剑刺中她的身前。
风兰皱眉嘴角渗出鲜血,却仍旧试图挥舞银环鞭,郑蘅察觉意图,抬腿踢中她,她身后栏杆猝然断裂,随即向下坠落。
浓烟弥漫,郑蘅扔下银环鞭,探手捂住肩头的伤,匆匆迈步踏上已然烧毁大半的阶梯。
郑蘅顾不及阶梯旁的火,挥剑割去落了火星燃烧的衣袍,快步攀至湖面戏楼的上层。
可令郑蘅没想到,此时上层竟然已经满是浓烟大火,不少木具都已开始塌陷掉落,却唯独不见裴兰身影!
“兰儿!”郑蘅急红了眼,顾不及用剑,而是用双手去搬开这些聚集的火堆,试图找到她存在的痕迹。
周遭浓烟滚滚,烈火渲染,郑蘅眼眸被火光刺的发疼,双手被烫的起了燎泡,动作却不曾停。
直至郑蘅看见火光之中那只绣花鞋,俊秀眉眼不复往日镇定,满是惊魂未定,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郑蘅抓住裴兰的鞋,失魂的停止所有动作,墨眸涣散,伏身似枯木卧在火海之中,微弱出声:“兰儿、兰儿……”
湖面戏楼如此高,裴兰她又不会武功,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无声自眼角滑落的泪,消失郑蘅的鬓角,就连哽咽声都是无声无息的压抑至极。
火光之中,木桩烧的劈哩叭啦的作响,郑蘅心如死灰的闭目,已经无心去观望周遭一切。
往日里如青竹般挺拔身段,此时佝偻着脊背如干枯断枝,好似无知无觉的死物,任由着大火逼近。
“书呆子,你干嘛呢!”
微弱而甜亮的清脆嗓音空灵响起,郑蘅蹙眉睁开眼,浓烟之中,只见那火光里一道倩丽柳弱身姿的人儿,正坚定的走向自己。
浓烟弥漫,火光缭绕,一时之间郑蘅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裴兰,她还活着么!
“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裴兰弯身探手吃力的搀扶起不声不响的人,掌心捏了捏他的惨兮兮的脸颊,“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出声呀?
从来只听说大火烧死人熏死人,怎么还有傻了的呢?
裴兰怀疑郑蘅脑袋是不是有别的伤,没想到这人却忽地奋力的拥住自己。
耳旁很快湿润了大片,若非离得近,裴兰都听不出郑蘅的哭声,探手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