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宫殿藏于夜色之中,皎洁月光洒落宫道地砖,微微散着光亮。
白日里的朱红宫殿,此时颜色稍稍暗沉许多,宫灯昏黄照落些许斑驳角落,才得以窥见南豫王宫的陈旧沧桑。
裴兰同郑蘅一道行至王后殿内里,门帘垂落,夜风被阻隔在外。
艾芹奉上热茶,知趣退离内殿。
“可算暖和了。”裴兰松开郑蘅的手,自顾捧着热茶暖手,低头喝了小口茶水,鼻尖泛着红叹道。
郑蘅掌心落了空,有些不太习惯,自顾蜷缩修长指尖,关切出声:“这么冷吗?”
这会才中秋时节,怎么也不至于冷到如此地步才对。
裴兰见郑蘅一幅困惑模样,又想起先前牵手时,他掌心分外暖和,只能怨念的感慨:“果然人与人之间是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啊。”
就比如,有些人在寒风大雪里裹着军大衣,可有些却还穿着过膝长裙,真是世间的参差。
对于裴兰的突发感想,郑蘅有些怀疑她莫非是热病犯了,否则怎么会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呢?
“兰儿,没事吧?”郑蘅缓缓探手搭在裴兰额前,满是关心道。
裴兰莫名其妙的瞅着郑蘅一脸担心模样,抬手拿下他的手,无奈的应:“你放心,我好着呢。”
自从郑蘅无缘无故疏离自己,裴兰心里就存了气。
“现在这么晚,我要洗洗睡了,你要留下来陪我吗?”裴兰收回心思,目光看向郑蘅,想起他先前的无趣,故意直白诱道。
裴兰就不信郑蘅不上当,自己方才落了难堪,怎么也得讨回来才是!
郑蘅被裴兰这么一瞧,面热的应:“中秋佳节团圆夜,我自然想与兰儿待在一处。”
虽然郑蘅惶恐担忧裴兰的身子,但是近来已经极近克制,总归是不舍。
裴兰唇角一勾,暗叹你小子倒是想的挺美。
这阵子无缘无故的疏离,现下又想无事发生的和好,裴兰可不会因为郑蘅的示好就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好呀。”裴兰眉眼带笑的应着,看似宽宏大量,实则心里正琢磨怎么给郑蘅穿小鞋!
于是裴兰自顾洗漱,待一番整理之后,悠悠躺进温暖的被窝。
郑蘅从一侧更衣入内,探手撩开纱帐,坐在一旁脱鞋准备上榻,结果却见裴兰抬脚轻踢了过来软声道:“不好意思,你该睡的是那方矮榻才对。”
“什么?”郑蘅满面无辜的看向明艳动人的裴兰。
明明前阵子都已能共用一床褥子,怎么一转眼,裴兰就变了?
裴兰轻哼一声,果断无视郑蘅的怨念目光,脚踢着他的后背,满是俏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是让你陪我,又没有说要跟你睡一张床。”
郑蘅欲言又止的看着不似玩笑的裴兰,只得嗫嚅道:“可是我们过去都是……”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事物哪能永远一成不变啊。”裴兰觉得脚冷,默默收回踢郑蘅的脚,甜美嗓音里说着分外无情话语。
若说裴兰对郑蘅没有一丁点意思,裴兰自己都不信。
不过裴兰觉得谈恋爱得把握主动权,否则容易被钓鱼。
发小友情和恋爱可不是一回事啊。
郑蘅这人好的时候掏心掏肺,可他的南豫国君身份又注定他不仅仅只是自己认识的书呆子。
南豫国君会有数不尽的妃子,哪怕郑蘅让自己做南豫王后,却不代表他从此就能抵挡别的诱惑。
更何况如今郑蘅疏离之意分外明显,热情渐而消退,裴兰现在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
谈恋爱,分手也是常有的事嘛。
如果郑蘅喜新厌旧,那自己可不会留在深宫做怨妇!
郑蘅微愣的看着侧躺榻上的裴兰,竟然觉得她话语里隐隐偷着厌倦之意,低沉道:“可我对兰儿永远都不会变,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裴兰垂眸未曾应话,视线落在郑蘅深邃墨眸,才发觉他眸间掀起波涛汹涌,好像气极了。
而后,郑蘅自顾的起身去那方矮榻。
纱帐缓缓垂落,稍稍遮掩外边光景,裴兰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还有些没回神。
平日里对自己那么顺从的人,竟然会生气?
真是稀奇。
裴兰探手撩开纱帐一脚,视线落在盖着被褥闭目的郑蘅,他整个人背对着自己。
这跟以前郑蘅的睡姿完全不同,看来是气的不轻。
许久,郑蘅都不曾变化姿势,裴兰猜想他肯定没睡着!
“书呆子?”裴兰侧身犹豫的唤了声,并未见他动作,便自顾捏着嗓子说,“咳咳,我渴了。”
果不其然郑蘅没睡着,从矮榻坐起身,而后下榻倒茶水,走近床榻出声:“给。”
裴兰目光落在端着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暗想看来也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