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靠着郑蘅,低声道:“原来是噩梦。”
幸好,是噩梦。
郑蘅掌心擦拭怀中人乌黑繁密发间细汗,有些微凉,眉头紧蹙的看向不甚精神的裴兰,似是探索又似不安,一时沉闷,不知该如何询问情况。
没想裴兰忽地出声:“我怎么回到宫殿里了?”
“先前你在马车里睡着了,所以我抱你回宫殿。”郑蘅指腹停留在裴兰额旁,轻揉捏穴位,“方才做什么噩梦了?”
“我梦到你、不听话,还惹我生气,真是太坏了!”裴兰眼眸躲闪的应着话,暗想梦里的糟糕事,还是不要透露的好。
“常言道梦都是跟现实相反,我平日里对你的话事事顺从,哪有不听劝阻的?”郑蘅看出裴兰的隐瞒,并未追寻,指腹抚平她微皱的秀眉安抚道。
“你倒是挺会自夸的啊。”裴兰撑坐起身拉开两人亲昵姿态,明眸打量郑蘅面容,仍旧有些恍惚,“不过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可不想看到你将来、咳咳!”
原本裴兰欲脱口而出的梦境之像,就这般被强行打断,裴兰亦知不能说的太多。
郑蘅见裴兰似是染了寒病,连忙用被褥将她盖的严严实实严肃出声:“我这就让御医来给你看看,你先休息吧。”
裴兰咽下喉间腥甜,装作疲倦的闭眸应:“嗯。”
待眼见裴兰闭眸陷入沉睡,郑蘅墨眸里已不见先前柔情关切,满是忧愁。
其实裴兰梦魇之中的呢喃之语,郑蘅听的清清楚楚。
不要,郑蘅不要跳!
对于裴兰的担忧,郑蘅不明白,却一切也是隐隐有所察觉。
按照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可是裴兰却很在意政务,郑蘅便默许她参与其中,一方面是想让她开心,另一方面亦是对她的探究。
裴兰性子贪玩是真,却并不是贪图名利的性子。
她当初那么不想嫁南豫国君,可现在她却十分上心南豫国事,甚至步步为营的帮助郑蘅。
今日裴兰的那一句,才点明她的心思,她担心自己会将自己逼向绝境。
郑蘅回想裴兰的梦语,结合一直以来裴兰的言行举止,其实已经不难猜出她的梦。
自己的结局,大抵并不好吧。
若说裴兰只是个寻常人,郑蘅自然不会真把她的噩梦当做谶语。
可裴兰对于很多事的了解,已经远不能用聪慧过人来形容。
往日里裴兰总是玩笑般的说她是通晓卦术的算命大师。
前阵子裴兰甚至说出她是孤魂转世的惊世骇俗之语。
这一系列的怪异反常,让郑蘅不得不相信或许裴兰真能知天命。
那自己跟她的将来会是如何呢?
郑蘅想到此处,竟然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或许会在列国之战死去,裴兰呢?
裴兰说她是转世的孤魂,可她并不会妖术或是法术,甚至比一般人身子更差。
而且当初裴兰在不知自己是南豫国君时曾直言说过,自己与她八字不合,说不定她会被南豫国君克死的话。
那时郑蘅只当裴兰是推脱成婚的随口一语,并未当真。
可现在郑蘅目光落在被褥之中皱眉昏睡的裴兰,不由得后怕。
裴兰今夏大婚入南豫王宫,次日就大病,而短短数月之内,更是小病不断。
凉爽秋风自殿内窗户入内,郑蘅却觉得此刻比寒风更刺骨,那向来挺拔的脊背,此时似枯枝陡然颓靡弯折。
郑蘅掌心轻停留在裴兰脸侧,却不再敢触碰,只虚掩地隔空描绘,深邃墨眸里平静似一汪盛满皎洁月光的幽潭,倒映裴兰沉沉睡去的恬静面容,静谧而哀伤,低声唤:“裴兰,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保证。”
幼年母后之死,父王发疯,唯一能陪郑蘅的老国君,亦毒发身亡,再之后南豫王室叛乱,父王自焚,郑蘅经历太多的死亡,早就不惧生死,却没有料到连唯一的裴兰都将离开自己。
此时的郑蘅,满心恐慌,犹如一张紧绷的弓弦,随时即将崩裂。
许久,御医来殿,郑蘅方才收回动作,眉眼间掩饰一切。
艾芹于一旁听御医诊治,只见这御医所言与过去御医并无差别,只说小小姐身子弱要调养,至于痊愈之法,只得摇头。
可国君却表现很是平静,没有悲伤,亦不甚担忧,好似早就接受如此情况。
夜幕落下,繁星浮现,南豫王宫内殿里灯火明亮,裴兰迷糊醒来时,郑蘅正在一旁小炉温粥。
若非他一身华美长袍和这处巍峨宫殿,裴兰都以为自己和郑蘅仍旧在灵幽谷。
那时虽是清苦,却没什么烦恼,整日里除却吃和睡,就只剩下漫山遍野的疯玩。
“书呆子,你要不是南豫国君就好了。”裴兰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郑蘅不是南豫国君,或许他就不必承受如此重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