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裴府祠堂,原本该是庄重寂静之地,此时内里却分外嘈杂。
裴管家任劳任怨在一旁伺候喝的面红耳赤的二少爷。
裴徽被罚,心里存了气,借酒撒泼砸了酒盏念叨:“这个裴兰仗着母亲的溺爱,公然带着婢女来打架抢人,真是该死!”
“二少爷消消气,不管如何小小姐将来都是要嫁出裴府的人,您何必跟这么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置气。”裴管家给二少爷捶腿劝解。
裴徽却不受用,反而一脚蹬腿踢开裴管家,怒脸斥责道:“本少爷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你让我忍,怎么可能!”
“哎呦!”裴管家跌坐在地,腰骨吃了疼,只得改口道,“二少爷说的是,不过小小姐很受夫人溺爱,近来就连裴府的账目小小姐都能管着,想来是极其受重视。”
裴徽一听,更是气恼念叨:“母亲真是疯了,裴兰一个外嫁女,竟然让她管裴府的账,难道将来还想让她管裴府不成?”
虽然裴徽不是长子,对于裴府的管事也没有资格插手,但是裴兰作为小女,更没资格才对!
裴管家抬手揉着老骨头,趁机煽风点火道:“大少爷在外地做郡守,而大少夫人亦长年跟在外地,您又跟侧夫人住在另一处宅邸,自然小小姐就钻了空子吧。”
“这还怎么得了!”裴徽心间嫉妒增长,暗想真让裴兰那小妮子管了裴府的账,那以后凡事都得受她牵制,岂不是脸上无光!
“二少爷倒也不必担心,您若是能讨得夫人心思,借此搬回主家,说不定也能让您的侧夫人帮衬管理账房事宜。”裴管家说的有理有据,实则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自从年初周夫人查账查出自己侄儿买卖谷子收受便宜,连带裴管家自己也被周夫人排除查账管账之外。
对此,裴管家很是不满意,在裴府数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周夫人却一下夺了管事的便利,迫于周夫人主妻之权,裴管家面上顺从,实则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数月来裴管事都想寻些事,可裴老爷一向只管外不管内,内院里周夫人无疑是掌权独大。
而周夫人的长子裴岸,这位大少爷性情像极周夫人,并非是三言两语能够哄骗糊弄。
想来将来裴老爷若是不中用了,恐怕裴府照样还是周夫人说了算。
无奈,裴管家只得舍下脸面,弯腰屈身谄媚这个草包二少爷。
裴徽并未多疑裴管事的心思,只是面上露出为难道:“我自小就不合母亲的眼,这些住在外宅一年难得见几次面,更何况如今又闹出这种事,想搬回主家谈何容易?”
“二少爷有所不知,近来周夫人一直身子不好,就算小小姐再能干也不能一个人独管裴府,您领着侧夫人多去看看照料,母子情分总归是有的。”
“你这话说的也是个理,待出祠堂再去办吧。”裴徽一听,心里存了些底气应道。
两人密谈之时,天际乌云遮住半轮残月,不知觉间唯一的光亮都渐遮掩干净。
犹如深渊般的漆黑夜空,好似一张巨大的幕布,恰如其分的藏匿张牙舞爪的恶念,维持着虚假的平静。
待晨光见晓,朝霞从绿叶红花之间撒落,回廊地面落下斑斑点点的光亮。
院落里的裴兰让婢女们摆放着稻草人,手里握着新制的弹弓,正眯着一只眼瞄准,而后松手,小彩珠顿时飞了出去。
可惜小彩珠没能击中稻草人,而是错位的落地,骨碌转动似是嘲笑裴兰的肌无力。
唉,病秧子,可真是太难了!
婢女们捡起小彩珠,艾芹忙安慰道:“小小姐多玩玩,兴许就能击中了。”
裴兰哪能听不出她们的安慰,倒也没泄气出声:“说的也是,大家每人都要试着练练,正好可以解气呢。”
现在被关禁闭,别说出府,就连出院都难,裴兰只能自己捉摸点别的玩意打发时间。
说罢,裴兰把手中的弹弓给艾芹,随后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多时停笔道:“来,把这些画像贴上稻草人。”
婢女们纷纷走近,探手拿起画像,而后溢出清脆笑声询问:“小小姐您画这么多猪头,做什么?”
“这上面有字,你们不认得吗?”裴兰不解道。
艾芹上前应话:“奴婢们不识字,还请小小姐说与听听。”
裴兰看着她们,心间讶异之余,更觉可惜,心想看来有时间还是得给她们补补功课,不说写文章,至少识字,以免上当受骗不是。
待心思转换,裴兰给她们解释道:“这上面写裴徽是个猪!”
话语一出,众人睁大着眼睛,纷纷迟疑,心有顾虑道:“小小姐,这、这不太好吧?”
毕竟是二少爷再混账也是主子,婢女们心里有气,却都不敢直说。
裴兰看出她们的避讳,玩笑的出声:“放心,这些东西是咱们院落的秘密,每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