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生无可恋的裴兰,蕙姨则满面心疼自家小小姐询问:“沈师哥,小小姐的病难道就没得治吗?”
沈大夫收回手思量的应:“此症长年累月的调理诊治,或许能延长些许寿命,不过恐怕难以根治。”
蕙姨一听,面上方才不复悲凄出声:“那就拜托沈师哥,我与小小姐可以在灵幽谷叨扰住下吗?”
“长住,恐怕至少数年,师妹府上主人当真能让贵府千金留在灵幽谷这么久?”
“沈师哥放心,此次来访一是为给小小姐治病,二是因我家小小姐受南豫太子的皇长子婚约牵连,所以离国逃难护命,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详谈吧。”
沈大夫一听,便点头不再追问。
而裴兰却已经慢半拍的从蕙姨的反应和些许言语里猜测出大概事实。
现下南豫国君驾崩,叛乱四起,太子被谋反逼死,那自己这个太子准儿媳的角色,势必要遭到牵连清算。
毕竟这个时代有株连九族严苛至变态的连坐法制。
难怪最开始穿越时,那位原身的亲娘会期望自己病死得了。
自己不死,裴家跟太子就脱不了干系。
那反对太子的谋反势力,还不得对裴家斩草除根。
现在想想,自己的处境可真是危险啊。
原主亲娘没把自己弄死,而是派人秘密送自己出南豫国,真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方药庐内短暂安定时,另一方陷入危险之中的郑蘅却险些淹死在瀑布水潭之中。
中年男子探手直直将郑蘅扔进水潭,得意大笑嘲讽道:“我真是不知那老头怎么会挑上你这个小兔崽子,细皮嫩肉没有半点能耐,注定一辈子都出不去灵幽谷!”
郑蘅艰难的从潭水中冒出脑袋,眼眸阴鸷的盯着羞辱自己的中年男子,阴沉沉地出声:“你这个西沣国的人犯千里迢迢的躲到东谟国灵幽谷,恐怕才一辈子不敢出灵幽谷吧?”
中年男子面色剧变,足尖轻点水面,一把按住郑蘅肩胛骨,将起提出水潭,而后狠狠掐着他的脖颈逼问:“你个小兔崽子怎么知道的?”
这些年一直蛰伏灵幽谷,中年男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郑蘅吃疼的挣扎,观察中年男子的反应和他左眼戴着眼罩细带的奇特编纹,迅速反应道:“西沣国第一逃犯大将载烊,天下谁人不知。”
中年男子面色稍稍缓和道:“好小子,倒是有点眼力见。”
可正当中年男子放松警惕时,郑蘅忽地拔出匕首刺向他。
“小子,你找死!”中年男子躲避不及被刺中肩侧,随即便拔刀欲杀死这知情自己身份的小子。
可大刀却被忽然出现的长剑挑开,苌冥显出身形说道:“您何必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置气呢?”
中年男子不服出声:“你师傅是个老不死,两弟子又不懂规矩,自然是要教训!”
苌冥侧身有意躲避,很显然并不敌中年男子的进攻,郑蘅亦看出双方势力差距出声:“你要是有弟子也可带出来领教,否则传出去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西沣国第一大将以大欺小?”
这话一出,中年男子果然中计,顿时停了动作道:“好!我这就去挑几个好苗子,到时不仅打败你两小子,还能气老不死,岂不快哉!”
说罢,中年男子腾飞离开林间,不知去向。
一旁的苌冥淡漠看向满身狼狈伤痕的郑蘅,威胁道:“再敢私自逃离灵幽谷,你可就不止这点惩罚了。”
随即苌冥亦离开林间,郑蘅猜想这人刚才绝对在一旁冷观自己被欺辱。
郑蘅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忍着怒意回往阁楼。
现下沦为奴隶逃脱不得,郑蘅只得奋力勤学,否则恐怕一辈子真离不开诡异的灵幽谷。
夜色朦胧遮掩灵幽谷中景象,阁楼内里书屋光亮仍未熄灭。
老者瞧着那苦读身影,面上显露满意,而后转动轮椅来到窗旁出声:“此儿小小年岁,竟然三言两语能将性情暴戾的载烊拿捏于股掌之间,真是不可小瞧。”
一旁的苌冥轻蔑道:“师傅,这不过是他嘴皮子功夫罢了,若不是我出手,他必死无疑。”
老者驳斥道:“莽夫之勇,难堪大用,苌冥你要记住刀剑杀人再多也不足以夺得天下!”
苌冥心间不悦,低沉不情愿道:“是。”
长夜漫漫,繁星点缀,灵幽谷内寂静无声,仿若无人之境。
而整个人泡在药桶里养身的裴兰,瞅着一旁昏昏欲睡的蕙姨和外间打呼噜的两护卫,更是没有半点睡意,探手拍打眼前晃悠的烦人蚊虫。
唉,突然得知自己活不久,裴兰再也没有体验古代生活的乐趣,眼眸发愁的看着药庐小窗外一轮光洁月亮嘀咕:“如果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就好了。”
裴兰甚至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