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赵子彦这样说,关澜只是望着他。
其实,她可以像对邵子谦说的那样,对他说一句:“你没有伤害到我,你不必向我道歉。”
但她没有那样说。
缄默半晌,关澜忽然笑了一声。
“心意?”她说,“什么心意?”
她凝视着自己五年前的“契约”男友,而赵子彦怔忡地注视着关澜明亮的眼睛,一时间有些痴了。
心意,什么心意?
当赵子彦第一次听见“关澜”的名字,当邵子谦怨怼地说:“如果没有关澜,我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赵子彦的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受。
那时候的他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误以为那是作为邵子谦的亲人而对“关澜”此人产生的复杂观感。
可是,当小女孩刘思思一语道破赵子彦的“拧巴”,很多之前不甚明白的事,都随着赵子彦自己认识到自己,而逐渐变得清晰:
他真的很厌恶人世间的种种恶行,厌恶人与人之间的弱肉强食,厌恶善无善报,恶无恶报。
所以,被他在潜意识里厌恶的对象,不仅包括雷厉风,其实,也包括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错误选择的邵子谦。
因此,当赵子彦明白“关澜”此人在案件的判决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主持了公平与正义,他对那素未谋面,却智勇过人而嫉恶如仇的“关澜”隐隐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心悸。
当白云帆开玩笑似的提到:“如果对方是女的,就让她爱上自己。”
赵子彦的心跳“咚”地漏了半拍,然后“怦怦”地跳得更急。
他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想:
关澜……她有可能会爱上我吗?
性格中的道德原则使然,他从未想过要去“报复”或者伤害关澜;他只是无端地在意“让关澜爱上我”这个假设:
仅仅是一个假设,赵子彦却在黑夜里心跳加速,无法抑制地感到一种头重脚轻的眩晕。
也许,赵子彦曾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过其中的真意。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深想:
我是否有可能,是爱上了关澜?
表哥一向待我不薄,赵子彦想,大姨与姨父更是待我如亲子,我怎么能如此凉薄,真的“大义灭亲”,去爱关澜?
于是,他懦弱地将头埋进沙堆里,不愿深究,只自欺欺人地享受着和关澜“在一起”的好时光。
直到新年的烟花炸开,关澜从他的生命中抽身而去,只留给他一个洒脱的背影。
赵子彦终于抬起头来,正视天空中短暂而绚烂的烟花,和自己掩藏在复杂情绪之下的真正的心意。
“也许,”他慢慢地说,“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有一些话,我觉得,虽然迟来了五年,但还是应该要让你知道。”
“……”
“关澜。”
关澜望着他,没有说话。赵子彦笑了一下。
“有人说,”他说,“一段感情中,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
“大概,从听到你名字的第一天起,我就输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