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脚步声在寂静的地牢中被无限拉长,仿佛催命的响铃,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冷汗直流,浑身颤抖,满室的腥臭味中,甚至开始出现一股骚臭味。
“是你?”男人抬起沾满血腥的手,掐住谢折言的下颌,微微倾身,凑到谢折言颈间闻了一下,然后猛地将他推开。
“不是你,你一个凡人,方才那血分明是有灵气的,谁是修士?自己站出来,若是不站出来,我就让这里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听说修士都是一心为天下苍生的,现在你竟然要为了一己私欲,让大家跟你一起死吗?”
他妄图挑动所有的情绪。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便引起了轩然大波,地牢中的人开始互相猜忌,怀疑,其中一个人更是直接朝流剑宗弟子看过来。
就在那个流剑宗弟子和谢折言都要顶不住压力,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衣男子从地牢外进来了,他凑到城主耳边,说了两句话,男人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揪出谁是修士了,拂袖转身便走。
看见他出去了,所有人都呼了一口气。
地牢中除了阴森,血腥,没有其他的缺点,甚至有一个专门堆放食物和水的地方。
谢折言觉得,这里和猪圈毫无区别。不过是角色不一样罢了,养猪人此刻变成了猪。
自那人走后,地牢中便变得热闹非凡,那群被骗进来的人义愤填膺地去找骗他们的人讨要说法,乱的不行,打架的,骂人的应有尽有,他们需要发泄情绪。
“兄台,刚才谢谢你。我叫卫陵,你叫什么?”
“谢无悔。”
“原来是谢兄!谢兄,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
月明星稀。
街上除了打更声,再无其他杂音。
唐葭原路返回的时候,没有在迷宫中看见木雕人,猜测是被女人他们捡走了,心中可惜了一番,毕竟这是谢折言给她做的第一个礼物,且她十分喜欢。
走到她进来的小巷子门口,她思索了一下,捡起地上之前扔在这里的那根光滑的木棍,在两边的墙面上仔细地一寸一寸探过去。
终于,棍子戳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墙面开始有了变化,和之前一样,出现了一道门。
看着前面这道门,唐葭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将木棍扔了进去,然后侧身去看,巷子外面。
巷口外面,一根光滑的棍子咕噜噜地滚了下去,一直滚到唐葭他们今天摆摊的地方。
唐葭松了口气。
若是她直接从巷口出去的话,又是回到迷宫中,这道门显然就是阵眼所在。
她抬脚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唐葭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在里面的每分每秒,空气中都带着恶臭味,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听着远处报更的声音,唐葭迈步往声远处走去。
*
半个小时后,唐葭坐在喜来客栈屋顶,仰头看着星星,整个人陷入了茫然。
几天后,这里确实有一场论道会,但是各个门派的要从明天开始才会陆陆续续过来,特别是有实力的大门派,一般都是踩着点,压轴出场。
明日来的,实力不详。
况且,长夜漫漫,也不知谢折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现在有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而且,按照她的猜测,城主的情况多半和谢折言父亲一样,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性,就是吃人。
这个世界上,吃人的就只有魔族。
写下那一段段文字的时候,并没有多么的刻骨铭心,但真正看到这个场景时,唐葭只觉脚心发凉,整个人不寒而栗,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感同身受,叫嚣着疼痛。
她拿出小镜子,想要给谢折言留言,又怕他看不见。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正准备放下的时候,唐葭看见镜子上出现的一笔一划。
[我已无事,唐姑娘莫担心。]
这次不是用血写的了,谢折言为了不让唐葭担心,专门去食物区领了一些水。他的行为被黑衣人仔细关注着,实在是太特殊了,从进来的时候,他脸上便毫无惧色,在大家都在打架的时候,他却在喝水。
谢折言自然知道自己引人注目,所以他是缩在角落,让卫陵挡着自己,给唐葭留言的。
[无事就好。]
他的一句“无事”,唐葭的心落下了一半,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城主府中见到的那个画面,她便忍不住揪心。她很想问他,当年他还那么小,是怎样过来的?想问他当时割肉的时候痛不痛。
但是转念一想,怎么会不痛呢?
唐葭的心一阵抽痛。
[谢兄,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知道吗?记得今天下午我和你说什么了吗?世上谁也比不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