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日一早,姜二郎带着冠花、彩缎、鹅蛋、蒸饼、茶饼、羊肉等到崇化坊灵云巷送三朝,接姐姐回门。廖传睿也带着母亲准备的丰厚礼品,随妻子和妻弟回岳父家行拜门礼。
马车一进入柿丰巷,挽起秀发梳做妇人髻的姜慕筝,眼圈便忍不住红了。廖传睿轻轻拥她入怀,陪着小心哄道,“娘子待会儿莫哭得太厉害,万一让家里人误会为夫欺负了你,为夫就惨了。”
姜慕筝红着脸微微咬住唇。
廖传睿见此,又道,“娘子还是莫忍着了,痛快哭吧,为夫皮糙肉厚心肠宽大,不怕打骂也不怕被二叔灌酒。”
姜慕筝被他搅合得哭笑不得,推开他低声道,“在外边莫动手动脚的。”
廖传睿松开手臂,为妻子整理衣衫和发饰,见她眸子如水、红唇如火,忍不住凑上用唇贴了贴她温润的小脸儿,低声道,“娘子本就是十分好颜色,再添上为夫画的眉,变成了十二分。”
姜慕筝的小脸羞得通红,正要抬拳头捶打他,让他正经些,便听二弟在马车外道,“二姐,二姐夫,咱到家了。”
廖传睿满脸带笑地应了一声,婆子便打开车门。廖传睿先跳下马车,不必婆子帮忙,自己把把妻子扶下马车。
站在街上的乡邻们见姜慕筝下来时小脸红润润的,便低声议论着,“姜二娘嫁了个好夫婿,这辈子算是稳当了。”
“弟妹这话可说早了,能不能稳当得看她生不生得出儿子。”
“可不是么,她姐嫁出去三年也没生出儿子……”
“……”
乡邻们的议论自然传不到姜慕筝的耳朵里,她眼里只有齐刷刷站在门边的几个弟弟,和旁边的老管家厚叔。
被三弟和四弟拉进门,又在垂花门便见到大姐、三个妹妹和被大哥扶住的大嫂,姜慕筝的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待姜慕筝给大哥大嫂见礼后,姜家众姐妹将她团团围住,被挤到一边的廖传睿拱手给姜大郎夫妇行礼,“恭喜大哥、大嫂。”
怀了身孕的岳锦仪面色红润温和,姜大郎满脸带笑,“祖母和父亲、母亲、二叔他们都在里边等着,你们随我来。”
按理说,姜慕筝是庶女,怀着身孕的岳锦仪是不必在垂花门相迎的。她能出来给姜慕筝做脸,表明姜家从上到下对姜慕筝的重视,让廖家不可慢待了她。姜慕筝很是感激,上前扶住大嫂的胳膊,与她低声说着话。
见二妹发髻上新添的赤金花簪和耳上戴的薄金镶红玛瑙坠子,姜慕容便明白这是二妹的婆婆给她的见面礼,心里便有些酸溜溜的。因为她嫁入李家时,婆婆给她的见面礼没二妹的好。
跟在姜慕筝身后的姜慕筝也瞧见了二姐的上等新头面,也有些吃惊。她知道廖家有些家财,却没想到廖母出手会这么大方。这套头面喜气贵重,二姐身为新妇,戴这样的头面体面又贵气,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待明年,二姐戴不上这套头面了,可以留着传家,待她做婆婆时,再送给儿媳妇,也是极体面的。除此之外,二姐脖子上戴着祖母送的繁花累累镶红宝银项圈,手腕上戴着嫡母送的琉璃翠镯,也极为妥帖。
姜慕燕将这些仔细记在心里,想着自己和妹妹回门时,也要注意这些细节。
回到房中,一番热闹认亲后,廖传睿夫妇便随着姜大郎回了东院歇息。随后便带着他到姜家各房、住在前院从泉州赶来的族人、姜平蓝家、李正秋夫妇租住的宅院和江凌家认亲,待他再返回姜家后,便要开席了。
新婿登门是贵客,姜家哥仨、大女婿李正秋、长子姜大郎、江凌和姜家族人作陪,轮番给廖传睿灌酒。不到半个时辰,廖传睿便开始打晃了。内院里,姜慕筝坐在祖母身边,含羞回答着家人们对她的各种关怀。
用罢酒席稍歇,廖氏夫妇便要返回崇化坊了。姜慕筝是被姜家姐妹们含泪送上马车的,廖传睿是被二郎和三郎架着扔上马车的。
待回到马车上,姜慕筝用沾湿的帕子给丈夫擦拭着通红的脸,低声道,“我还跟大哥和二弟说了让你少吃些酒的,怎还是吃了这么多?”
“一辈子就这一次,喝趴下也无妨,大伙高兴就好。”廖传睿拉住妻子的小手傻笑道,“二叔好想对我的酒量很不满意,说要带着我多练练。”
姜慕筝欢喜道,“二叔真这么说了?”
“嗯。”廖传睿依旧傻笑着,“娘子,二叔肯带我出门,说明他觉得我顺眼写了,对吧?”
姜慕筝星眸含笑,红唇微启,“我出门时,二叔说若你敢对我甩脸子,便让我回府告诉他,他会替我出气,让你整日在衙门伏案写公文!”
廖传睿闻言,趴在车凳上傻笑不止,若非马车外有鼓乐吹打送他们回府,他的傻笑声定要传到路边看热闹的耳朵里去了。
目送二姐的马车出了柿丰巷,姜二郎领着弟弟妹妹们回府,与身边的江凌道,“你什么时候回千牛卫?我打算待会儿就走。”
“二哥是官差,不得自由。”江凌笑道,“我明日再回。”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了没多远,便见姜猴儿从内院跑了出来。江凌停住问,“何事如此匆忙?”
姜猴儿停住行礼,“二爷让小的去请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