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两件衫裤看,是少年男子的衣服,并不是这小孩能穿得上的,他手颤了下,把那两件衣裤交给云缨看,又从内里拿出一件女衫,才拿上手,衣香渺渺钻入鼻中,依稀是旧时所识,他心中激动难捺,将女衣女裳一件件取出,香气益发浓密。他捧着闻了一阵,又都交给云缨,轻轻道:“你看看是不是她的。”
云缨将那捧女衣翻看了下,又凑鼻尖用力嗅闻,半晌才颤道:“是她的……是我和宝珮给她调的结罗香。”
那公子拍开凤宁哑穴,使劲拿住他手腕问:“你为何在这冒充珩哥儿?”
“我不识得什么珩哥儿!”凤宁惊惧地叫,手臂挣扎着,忽然间这两日习练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反击出去,只是气息极薄弱,有如挠痒般。
公子忽觉指下有异,这孩子看来不识武功,怎么会有气息从经脉传出,还那般熟悉?他手指按上凤宁腕上经脉,慢慢导了一点内息过去,那内息在凤宁经脉内游走,与他体内那点微薄的气息汇融,如出一辙相合相承。公子惊喜道:“是阿芙教你的内功么?”
“我不识得谁是阿芙!”
公子问:“那你的内功是谁教的?”凤宁摇头不说,只是挣扎。公子又问:“凤姐姐是谁?是她教的你么?”凤宁还是摇头不语。公子拿了几件女衣问他:“这衣裳是凤姐姐的?”凤宁又叫:“别拿凤姐姐的东西!”公子松开他,慢慢坐落椅上,轻声道:“是了,她定是用了假名。”
凤宁猛抓了桌上一只水壶,跳屋角戒备地瞪着他俩。
公子道:“你不用怕,我们是你凤姐姐的家人,快过来!”
凤宁扬起水壶,根本不信他。
公子又道:“我不骗你,她教你的内功我也会。”说着念了几句内诀,正是白芙教给凤宁的内功心法。
凤宁又惊又疑,还是不敢过去。
公子无奈道:“你告诉我,你凤姐姐去了哪里?”
凤宁连头都不摇了,固执地躲在屋角。
公子见诱他不说,便愣愣地坐着,一时思绪万千,也不再逼问他。
云缨将那些衣物收起来,一件件放桌上折叠,叠了几件男衫,心酸道:“珩哥儿长大了。”又叠了件女裙,又叠了件袷衣,又叠了条女裤,又哽咽道:“芙姐儿也长高了。”
凤宁一人怕黑,屋里点着小油灯,那公子本来愣坐着,听了这句话忽地站起身,灯火照出他的身影,仿若笔直的枪戈高拔挺秀。这六七年来他长高了多少,她当然也长高了。
云缨喃喃道:“公子,你说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她这话像问人又像自问,眼眶含泪将衣物包入原来那块青布袄中。
那公子失魂落魄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茫茫夜色,不知她在哪个角落。他想起店门柱上那两个图记,眼中垂下眼泪,忙掩饰地抹了,轻声道:“他们是四月来五月走的,也许还没走远,也许还在这城中,也许还会回来取衣物。”
云缨把脸埋进那个包袱,忍不住哽咽失声,哭道:“好不容易才有了她俩一点踪迹,怎么又走了?”
公子又看向凤宁,他要找的人如今全着落在这孩子身上。他不知道白芙不会再回来,她丢下这个孩子和衣物,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想着该怎么哄这个孩子开口。
小叶芽忽然轻轻推开门,道:“公子,鄢门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