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楼傻了眼,四人呆呆望着他,不知他玩哪一出。
柳东平似下定了决心,“便如此,以后你是堂主,大伙见到我,可呼太上堂主。”
“堂主……太上堂主,我,我哪里当得了堂主?”连海楼傻傻地道,天降大任太过突然与离奇,他承受不了。
“你是大师兄,接任堂主顺理成章。你们三个说,堂里弟子们可会有异议?”
旁边三个弟子囫囵地摇着头,他们糊涂着,但他们没异议,其他的弟子更不可能有异议。
柳东平满意地点个头,又摇头叹息,“可惜你们武功低微,不然今日也不至于如此受人欺凌,还得劳累太上堂主我去搭救。海楼的武功也不高,今后身为一堂之主,带领弟子们行走江湖,再遇上祈家李家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总被欺负也不像样。”
“太上堂主武功高强,敌人闻风丧胆,弟子们不怕!”这一点四人都不傻,应得颇为顺溜。
“太上堂主不能时时刻刻看顾你们,你们当自强自立。”柳东平起身踱了一圈,晃头晃脑地道,“原本投靠天赐府或青云帮是个不错的主意,天赐府也罢了,你们是白身,落到一群考举袭替的将官手里会吃亏。青云帮却太严苛,好进不好出,进了多半也要把我飞剑堂的英才埋没……罢了,还是太上堂主我教你们几招吧。”
他叹息半天,忽然嘣出这么一句,连海楼几个眨了下眼,他们再犯傻,也不愚笨,平素里多少还有点机灵,此时灵光一闪,都惊喜地道:“太上堂主要教我们武功?”
“不错!”柳东平解下长剑,并不出鞘,轻轻比划了下,“这碧落剑法本是崔堂主从镇尺上学得,他传授了我,我如今传授给你们。”其实这剑法是崔琪自镇尺上学到的不错,但却是崔琪向他展示炫耀时,被他偷学所得,并非崔琪传授,但在他看来,这两者都一样。
连海楼四人更是喜出望外,他们只知这剑法厉害异常,连祈家三公子都能一剑击杀,若能习得,以后自不怕武林那几大家寻仇了,都齐声道:“多谢太上堂主,我们定当勤练苦学,不负教导!”
柳东平便把那招剑法慢慢演练了几遍,教他四个学了,另外把他与凤绍交手时使的那套身法与拳法,也拣几招厉害的教了。四人是飞剑堂众弟子之首,天资还不错,边学边练,不过几遍就把招式记熟了。
柳东平又略略讲解几句,由他们自行领悟,“你们内功浅,这些招式纵然厉害,使出来威力也会大打折扣,须得多加苦练,练熟了再教给其他师弟们。平日与人比斗,不到性命交关,这招剑法不要轻易使出。”他命他们逐个又演练了一遍,指点了下,最后道:“这些日子你几人领着众师弟,只在这宅子里养伤练功,无事不要出去,待过了月半,再起身回飞剑堂。我走了,若有人来查问,只说不知我行踪,不要多生是非。”
这些飞剑堂弟子能脱得生天,还是那打斗的双方一心只顾眼前死敌,又自信一时放他们逃脱了,只要想再捉拿,他们也插翅难飞,因此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之故。今日之后,青云帮还绑不绑他们也难说,过来查探是免不了的,天赐府自然也要查究一番。至于祈李那三家,如今怀有碧落城宝物之嫌疑,自身麻烦不会少,柳东平带他们逃命时,还见到凤家的护从劫了崔琪尸身去,看来暂时也不会来为难他们。至于是否会有其它事端,这世上事难万全,祸福叵测,何如听天由命。
“太上堂主……不回来了吗?”连海楼问,四人眼中竟有点盼切不舍。
“将来总有相见之日。”柳东平迟疑了下,还是叮嘱了一句:“有朝一日若真走投无路,便去投青云帮吧,他们多少讲点道义,肯收你们进帮也难说。”
连海楼几人低下头,他们年纪稍大,其实也早不做那年少的梦了。
柳东平迈步欲去,忽又问:“你们收拾崔堂主尸身,可有取下他身上物件?银钱可有?”
连海楼道:“不曾取他身上之物。”
柳东平在房里踅转几下,将柜箱开了查看,又床面床底地摸寻了一遍,也没寻见什么贵重物品,崔琪随身带有个小箱子,里头还有银锭百来两,他将小箱攥在手里,四下又探望了遍,还有把重剑挂在帐勾,是崔琪平日所用。他上前欲取,忽见连海楼几人古怪地望着他,眼神还往小箱偷偷扫视,他暗叹:罢了,他们十数人日常花销不小,还要吃药养伤。便把小箱丢给了连海楼,取下那把佩剑,估量着多少能当几两银子,也就罢手出房去了。
连海楼抱着小箱,四人亦步亦趋,随着柳东平一路走出,直到了厅檐下,目送他出了这座宅子,衣角一晃,竟就如此径自走了。